浩微微一愣道:“或是丞相大人您的儿子多做了一套也说不准。”
温峤哼了一声:“犬子不过是一介文官,这种谋逆之事,老夫岂会与他商议?”
言语间对于这个从文的儿子竟是有些鄙夷,这也难怪,他与另外一个儿子温世涛都是武将出身,这个小儿子从小不爱习武,性子羸弱,一直不得他欢心。
很多事情他宁可与温世涛书信来往商议,也不屑于跟眼前这个儿子商讨。
浩略想了一下,温峤这话倒不似作假,还记得昨日在密室搜出那套龙袍和王冠时,温世玉顿时面若白纸抖若筛糠,莫说那龙袍之物,便似他连父亲有那么一间密室都不知情。
“老夫自缚那龙袍并非藏于府中,所以才任由你们去搜,再者,料想枫那小子就算是想要作假,一时之间,便是多少能工巧匠,也做不出那刺绣繁复的龙袍出来。谁料还是老夫小看他了,那龙袍确然是新做而成。只是那些赶制龙袍的工匠,必然是要杀来灭口的。浩总领,你可想过,你一心一意服侍的仁慈的天子,为制老夫一人,如今也变得这般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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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忍不住退后半步,脸色有些苍白。“你休得危言耸听,陛下心地纯良,绝不会使出这般莫须有的卑劣手段!更不会视人命如草芥。”
温峤冷冷一笑,也不与他争辩,只是鼻中轻哼一声对他这话表示不屑。
“你若不信,就去老夫溪山别苑的佛龛下找一找,龙袍和皇冠,是老夫亲手放置在那下面。没错,织造那龙袍和皇冠的工人已被老夫所杀,老夫自始至终从未标榜自己是个善人,但你认定心里善良仁慈的陛下,只怕也未如你所想的那般。老夫信你对于他诬陷老夫一事毫不知情,但掉过头来想想,你与他的交情情同兄弟,这种事他竟然假借他人之手,却瞒你严严实实。”
“你莫要妄图挑拨在下与陛下的关系!在下愿意一心一意服侍陛下,只为明白陛下的宏图大志,他厌恶战争,一心希望天下太平,国民富足安康。”浩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声调提高了些许,显示出他内心的波动。
温峤知他虽然嘴硬,但心里的根基已经有了动摇。“没错,当初挑唆周文帝派兵攻打各国的人是老夫,你小子生的晚,根本没见过乱世是什么样子!当年各个小国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所以一有什么微小的争端,便兵戎相见。无非是今天你灭了我,后天他又灭了你。在那种乱世中,哪个国家的国民能安心生活?只有以战止战,将那些小国合并在一起,才能真正令百姓安居乐意。你且想想,这天龙国一统中原之后,可否再发生过战乱?”
浩沉默不语,温峤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他虽是生的晚,但幼年在幽丽国避风山庄时,也时不时见到各国难民因为兵荒马乱而逃难。这些年来,那些情景倒是不曾再见。
温峤见他没有立时反驳自己,知自己的话他必是听进去了,忙又趁热打铁道:“所谓成王败寇,老夫也无话可说。你眼中的那个英明善良的陛下,想要实现的梦想,正是老夫这个恶人替他手沾鲜血来实现的。老夫只是想提醒浩总领,你莫要太过坚信所谓的君臣之情,今日他能将此事隐瞒与你,说明对你已不是完全信任。如今你与陛下还没发生什么冲突,待到了将来,如有意见不合之时,只怕也会落个卸磨杀驴的下场。”说罢这话,温峤见目的已是达到,脸上露出一丝阴郁的笑容。他不再说话,径直走到门前,推开门,在门外守候的狱卒惊诧的目光下,向自己的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