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在枫的旨意下,御林军去温府门外守了,温府中一干人等皆被暂时请出温府,另行安置。
温峤则按照旨意不得回家,只留在宫中内务府内休息。
浩与温峤长子一起去了温府搜查。
昭阳殿里,萦素正跟乳母拿了拨浪鼓逗皇子骏玩,皇子骏虽然还不到百天,却已然会笑了,在两人的逗弄下,不时的发出咯咯的笑声。
待枫进了殿里,萦素忙站起身抱了孩子给他看,却见他神色不似以往,脸上的笑容有些敷衍,目光恍惚不定,似是有烦心之事,便忙令乳母抱了皇子骏出去。
这才又走近枫的身边,关心的问他:“陛下可是身子不舒服?臣妾见你脸色不好。”
枫朝她勉强一笑,却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多年来,温峤一直如一块巨石压在朕的心头,让朕喘不过气来,终于等到这一天,言官弹劾了左相。”
萦素闻他所言心中一动,这温峤是当年提议攻打婆娑国的主谋,说起来便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况且他为人嚣张,之前自己也见过他对周文帝和枫的态度,完全把两人都当成傀儡国君,仿佛他自己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
“难道是左相羽翼犹丰,言官弹劾却也奈何不得,所以陛下才如此忧心?”萦素坐在他身边,神色间也露出几许忧虑之色。
“这朝上之事朕平日未与你细说,这数月来,左相在朝中羽翼,也已经抽丝剥茧般的慢慢稀落了,只是他自身余威犹在,朕原本念在他三朝元老,又想着已经仙逝的皇后情分上,想放他一条生路,只是他却自信满满,非要逼得朕去搜他丞相府。但是他这般自信,朕倒是有些担心,万一真搜不出什么,后面给了他反扑的机会,局势反倒再难收场。”枫忍不住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接着道:“说来还是朕想扳倒他之心太过急躁,一时间的决定竟是有些仓促。”
萦素免不得又拿了话安慰他许久。
“对了,朕只忧心朝上之事,却忘了问你,这几日,母后有没有为难你?”
上次铜人之事因为没有线索,只得暂时搁浅,太后却派人催促过枫几次,只令他务必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还淑妃一个公道。
“陛下说起此事,臣妾也正想跟陛下禀明来着,母后前几日倒是来过这昭阳殿,正巧臣妾去了御花园,却不在宫中,还是回来后听夏尚宫禀明才知。后来臣妾便带了夏尚宫去了母后那里问安,没想母后却又避而不见。这几日母后倒是没再来过。”
“夏尚宫?”枫微微皱起眉头,他并不记得萦素之前宫里有这么一个人。
“怕是陛下前廷事多忘记了,那日陛下不是跟臣妾提起,让臣妾寻个老成稳重的尚宫安置在这昭阳殿么?臣妾思来想去,记得当日进宫验身时遇到的那位尚宫看上去颇为稳重和善,后来又听青屏说起,当日臣妾生产时,也正是夏尚宫安排稳婆接产,所以便去尚宫局请了夏尚宫过来昭阳宫辅佐臣妾。”
刚才她说夏尚宫时,枫便觉得听来有些耳熟,却记不得在哪里听到过。这听她说是那日生产时在门外候着的尚宫,这才想起来。
“为何偏偏是她?”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萦素却听得真切。
“怎么?陛下,可是臣妾做的有什么不妥?”
枫摇摇头道:“朕也不知,那日你生产,夏尚宫在产房外候着,后来母后来了,见了夏尚宫,倒似见了鬼一般,两人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朕却没有听懂,再问母后一句,她却又含含糊糊的不肯说了。只怕两人之前有些什么瓜葛。”
萦素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意外。“臣妾先前果真不知,若是有什么不妥,臣妾只当再遣夏尚宫回尚宫局便是。”
“也倒是不必,人以类聚,你看好的人自是不会错。留那夏尚宫在此说不得也是件好事,朕看母后对她颇有忌惮,若是夏尚宫在这昭阳殿里,母后怕是不会过来为难你,也免得朕日日挂着。”
萦素想起他为了自己一连得罪太后数次,心下着实感动不已。
两人一起用过午膳,枫因惦记着搜查相府之事,匆匆的别了萦素回去了御书房。
萦素待他走后,一时间闲来无事,倒是想起他说起太后与夏尚宫之间的事来,忙派人去请了夏尚宫过来说话。
夏尚宫来时,倒捧了一罐梅子过来。
“这是奴婢秋日时自己腌制的梅子,今日刚开坛,奴婢尝了尝味道也还过得去,想着冬日里果子少,拿来与皇后娘娘您尝尝。”
夏尚宫将白瓷罐子放在桌几上,神色一如当年萦素初进宫时乍见她那般淡然温婉。
不知为何,萦素对她就是有种莫名的好感,也或许,两人从性格上来说,甚是相像。
萦素请她落座,她也不甚推辞,径直在桌几旁坐了下来。
这几日青屏伤还没大好,萦素便令她在房里休息,又怕太后过来看到她又要责罚她,只令她先不必在身边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