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兰心去了,林婉容又令应采月搬了座椅,赐王太医坐了,方道:“今日本宫滑胎之事,不知太医令是否会看出端倪?”
王太医看了一眼应采月,一时间闭口不语。林婉容知他心思,便道:“那药还是采月亲自熬了给本宫服下的,不必避她,你直说无妨。”
王太医听她如此说,便耷拉着眼皮低头道:“娘娘服了微臣的药,那药能保胎儿新鲜,便是太医令,想是也不会看出胎儿已是死了有几日了。”
原来,之前太医令给林婉容把脉,推测她这个胎儿不是很健全,事实果真如了太医令的话,竟是没有熬过去四个月,便是在封后大典的前三天,她便已经有了出血小产的症状。
但她却没有派人禀报陛下,而是偷偷叫来了王太医,许给他重金,只令他尽力保胎几日。
王太医给她诊脉后,已知胎儿已是无望,只是见她坚持,便给她开了几副保胎药,等到今日皇后登基大典之日,林婉容又按照王太医的嘱咐,提前吃了可以令人宫缩的药,那死胎便如约流了下来。
刚才太医令给林婉容施针引流之时,她一是在装晕所以闭了眼睛,二是也确实不敢看。后来听说是个男胎,究竟骨肉连心,心里忍不住一阵阵作痛,不过事已至此,再伤心也是无用。
她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用手指了指那株从彩霞殿讨来的文殊兰对王太医道:“王太医,你可认识眼前这株花?”王太医抬头顺着她的手看去,忙又低下头回禀道:“似是文殊兰,微臣在皇后娘娘住过的彩霞殿里见过。”
话是如此说,只是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林婉容沉寂了片刻,方道:“本宫听太医令提过,说如果孕妇误服了此株花的根叶,便容易滑胎,不知是否如此?”
王太医心里一惊,隐隐约约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想要将滑胎之事诬陷在当今皇后娘娘身上。忙站起身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里除了林婉容和应采月,再无旁人,这才上前一步道:“娘娘,这文殊兰花香怡人,倒是有宁神安胎之功效,它根叶均可入药,是活血化瘀之物,孕妇服用了自是容易小产,只是这花根叶具苦,想是一般人都不会误服。再说娘娘您这胎,怕是先天不足导致的……”
林婉容仰起头冷笑两声道:“王太医你想多了,本宫那日也只是偶然间听太医令提起,便与你核实一下便是。”
王太医听她这样说,刚才提起的心才略略的放下了,只是想起一事,又道:“其实娘娘的龙胎三日前已是没有了胎息,如今强留了几日,娘娘腹中被淤血所泡,微臣只怕娘娘后面会惹些妇科病症。”
“知道了,本宫倦了,采月你送王太医出去吧,本宫要休息休息了。”林婉容冷冷说完这句,便闭上眼睛平躺在床上,不再理他。
应采月忙送了王太医出去。再回来时,见林婉容又睁着眼躺在床上,似是在想些什么,却没有睡着。应采月走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怕她小产后受风。
“这王太医实在太过胆小,本宫不过是试试他,他便怕成那样,果然不是个可用之才。”林婉容眼角划过一丝埋怨。她停顿了一下,又道:“采月,你可知本宫为何明知胎儿已是无望,却还硬要保胎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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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不丁问她道。应采月一愣,随即低眉顺目道:“若是奴婢猜的不错,想是如果那日便禀报太后和陛下,说娘娘您滑了胎,太后与陛下必然会责怪娘娘身体羸弱,没有守的龙胎周全,今日,因为封后典礼,娘娘您站了一日,如今滑胎了,太后和陛下自是不会责怪娘娘,只怕反倒是对皇后娘娘有所怨怼。”
林婉容点点头,赞赏道:“要不本宫倒觉得你是个可用之才,本宫的心思你倒是都明白。本宫好不容易讨太后欢心,这才得到了陛下的恩宠,若是连太后的怜惜都丢掉了,日后本宫与在冷宫里有何区别?再者本宫滑了胎,皇后娘娘眼见就要生产,太后和陛下必是更加爱惜皇后,那本宫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如今看来这招险棋倒是走对了,刚才本宫在太医院,听到太后与皇后似是有所冲突,再看刚才,陛下对本宫也是百般怜惜和愧疚。”
“如今陛下对娘娘您心中有愧,日后自是加倍宠爱娘娘,娘娘您还年轻,再怀孕也不是什么难事。”应采月忙赔着笑脸迎合她。
“好戏还在后面,你且等着看吧。”林婉容嘴角一撇,冷哼一声。
“今日皇后册封大典当日,陛下便舍了皇后来了娘娘咱们宫里,可见陛下对娘娘您的恩宠非同一般。”应采月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继续刷马桶,再得陛下恩宠已是无望,她只好尽力讨好新主子,为自己在这宫中谋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林婉容听了她这恭维的话,脸上忍不住显出得意的笑容,原本因为失去孩子的伤心却是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