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儿,我做这些,你心下应当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眼前的天赐依旧如往昔一般的固执。萦素叹息道:“你若真心顾念我,应知只有陛下安好,我自是安好,若是你做出任何伤害陛下之事,我必不得独活,也必是不能原谅你。”
她知如今天赐作为谋士频繁出入枫的身边,纵然枫身边有浩和王万石在,但是所谓防不胜防,若是他有心置枫于死地,却不是难事。若要警告他,他必是不会听,只有拿自己的安危要挟他,只怕他还有所顾忌。
天赐吃惊的看着她。
“为了他,你竟是拿自己来要挟我。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母亲带我一起走,便让我流落街边,死生由命岂不是更好?”
他说话间眼神凄苦,萦素仿佛看到了当年在幽丽国初见的那个落魄少年。她心头顿时一软。
“天赐哥,当初若不是遇见你,我险些遭了歹人的暗算。你对我得恩情我自始至终都记得,我视英姑如母,英姑又认了你做义子,我始终便将你当成亲哥哥一般看待。”
天赐凄然笑道:“我自小无父无母受人欺凌,那时每日像条狗一般的苟延残喘的活着,便是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只想哪日了解了这条贱命方好。”
他抬眼看向萦素,目光变得真挚而灼热。“直到遇到你,我仿佛才重新活过来。是你给了我一个名字,是你令英姑收养我,给我一个家,自此,在这个世界上,我才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天赐哥,天意难料……,若是我少年时从没遇到过陛下,再若是当日,你没有去寻那财宝……”萦素原想说那日原本已经放弃了寻枫,都已经准备回去了,只是天赐执意去寻那财宝,后来阴差阳错,才成了现今的模样。
天赐听她提到财宝,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素儿,这些财物原本就是你父皇留给你的,我去取出来,无非是想帮你复国报仇,你跟我走,那些东西我从未想过要占为己有,一切的一切,我都会还给你,当初并非是我贪念财物迟迟未归,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萦素苦笑着看了他一眼,无奈他错会了自己的意思。
“天赐哥,你我相处多年,我如何会误会你私吞财物?那些财物,我自始至终从未看在眼里,对于我来说,一茶一饭已是足矣,要那些何用?”她顿了顿又道:“当初父皇出门迎敌之时,我悲愤万分,曾经对父皇说,将来我要为国复仇。我永远记得,父皇回头冲我温柔的一笑,他对我说,只要我能好好的活着,便是他最大的希望。以前生在皇宫我不明白,后来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看到那些灾民朝不保夕我才明白。谁当政对于百姓来说并无关系,能让他们安安心心的生活下去,那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为了复国,难免不是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所争的不过是王位上一人的更替,苦的却是普天之下的百姓。父皇一生爱民如子,他若在世,必是也不想看到这般结果。”
天赐鼻中哼了一声道:“你这般说,不过是眼前王位上的人是他,若换是别人……”
萦素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隆起的肚子,腹中胎儿刚刚在肚中伸展了一下拳脚,令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事已至此,天赐哥你又何必再强求?如今我也怀了陛下的骨肉,你若顾念你我之间多年的兄妹之情,恳请你诚心辅佐陛下,以令国泰民安,如此做个千古留芳的忠臣岂不是好?”
萦素说完这句,眼见远远的,青屏带了太医朝着这边来了,便接着道:“我也乏了,你且退下吧,被别人看到,怕是有闲言闲语,终究是不好的。”说罢,背了身子,不再看他。
等到青屏从亭子外唤她,她转过身去时,亭子里已经不见了天赐的身影。
太医忙上前为萦素把了脉,好在无事,便开了一方压惊的药方作罢。
天赐站在远处怔怔的看着亭子里的萦素,他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别说枫身边只有一个浩和王万石,便是多上十倍,也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自己之所以没有向枫下手,便是因为早就料到了萦素会如此说,杀了枫不难,难的是自己今后将再也得不到她的心。
“素儿,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