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窗棂洒在了屋内的地面上。萦素悠悠转醒,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旁。然整个床榻上空空落落的,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她不知,在她还未醒的时候,枫已悄悄离开。
青屏应是听到房内动静,忙端了铜盆进屋,见她果然醒了,便将盆放到架上,拿面巾去盆里热水中泡了拧干,先服侍她擦了脸,又去端了水给她漱口,这才承上温水给她喝了几口。
她想要问青屏,却又有些害羞,索性不提。
待青屏服侍她用过早膳,枫却又回来这依云轩,萦素迎上前,却见他脸上神色不好,不知发生何事,口中虽是没问,眼神中却俱是关切。
“你睡时,我去看过若琳,她的身子大不如前,今日便连下地都艰难。”枫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哽咽。
萦素心中一凉,昨日大病初愈,皇后还来看过她,不想才一日,竟是病的这般重。
自从来这宫里,皇后对她一向眷顾,便是她前几日得了痘疹,皇后还频频亲自过来探望她。虽然想着必定是枫嘱咐下的,但是皇后确实对自己甚好,听她病的重,心下自是难过。
忙安慰枫道:“这宫里御医医术高明,连臣妾这痘疹都能治好,皇后娘娘的身子必然能康复如初,陛下莫要太过担忧。”
枫摇摇头道:“你不知,若琳这是宿疾,朕还是太子时,有次朕偶遇给若琳看病的御医,御医便说,若是她能熬到明年春天,这病或许还能好,若是熬不过去,只怕却是好不了了。如今看她的脸色,朕怕她……”
枫的话自此顿住,胸中却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一般。
萦素之前也听绣珠提过皇后的病,今日听枫说起来,才知绣珠所言非虚,想起皇后素日对自己的恩情,心下也是难过不已。
“前几日臣妾生痘疹之时,皇后娘娘时不时便来照看臣妾,如此厚恩难以为报,臣妾也请陛下恩准,让臣妾去照看皇后娘娘。”
枫拉起萦素的手,神色间俱是感激。他道:“朕本想这宫里寂寞,若琳在这宫里原本也只对你颇为看重,本想求你替朕去照看她几日,却不好开口。”
他迟疑片刻,又颇为为难道:“朕今日去,原本想请她准许朕封你为贵妃,只是看她身体不如意,却没好提起。萦素,都是朕不好,朕负你良多……”
萦素之前见他神色尴尬愧疚,还当是什么事,听他如此一说,这才放下心来。
她坦然道:“原来一早不见陛下,却是为了此事,陛下莫要介怀,臣妾不在乎什么名分,臣妾只是与陛下一般的心思,只盼着皇后娘娘身子能大好才是。”
枫虽知她不会计较这些,却不想她这般心胸,温若琳虽然对她甚好,但温若琳祖父究竟是害的她国破家亡的罪魁祸首,她不念那般血海深仇,却依旧望温若琳身子康复。果然,眼前这个温柔善良体贴的女人,才是自己心心念念不忘的那个萦素。
那边王万石依照他的旨意将之前关押的众人放了出来,众人都是感到劫后重生一般,林婕妤这几日受的打击不小,精神萎靡不振,如今被放出来,却想借着向陛下谢恩之际找陛下哭诉一番,没想到王万石却道陛下有旨意,免了她们的谢恩,只好郁郁寡欢的回自己宫里去了。
待一切处理好之后,恰巧浩也回宫复命,王万石忙带了他一起去依云轩复旨。
听说宫外之事已经有了眉目,枫忙令王万石宣浩进来。
“陛下,臣妾先回避了吧。”萦素听他宣浩进殿,忙不迭起身。
“朕知你身体还没完全好,只是那如意夫人假冒你身份,不如你也一起听听是何缘故?况且浩也非外人,朕当他是哥哥一般。”枫拉了她的手,劝她留下来。其实萦素的心思他却不知,她是因为晓蝶之事对浩颇有些怨词。
晓蝶为浩而死,不过才几天功夫,枫登基那日,浩已是神色如常,萦素怪他薄情寡性,不待见他。
如今听枫的意思此事也牵扯到自己,却也不好坚持,尤其心里还记挂着不知天赐下落如何,便依言又坐了下来。
浩一进殿,先是冲枫行了礼,见殿里还有旁人,再一看却是在太子府见过的尹婕妤。
“浩,你还记得否?朕没想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萦素却是早就在朕身边了。”
浩心中诸多疑惑,但如今也不好细问,只冲她行了一礼。
即刻想起回宫复命之事,忙低头禀报道:“禀陛下娘娘,那个首饰铺如今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