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达三原县边界时停了下来,云如璟二话不说便下了车,正在师殷殷也想跟着下去时,车门被推开。
只见一位身着青蓝麻衣、面戴灰纱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裹。
师殷殷警惕地看着她,她俯首拜言:“民女桑瑶,参见宁王妃。”
桑瑶?师殷殷仍审视着她,这时车窗外传来云如璟的声音:“换完衣物你便去永平坊,她替你去三原。”
随行的都是师家府兵,故而云如璟也说得十分坦然。
“那你呢?”师殷殷疑惑。
“三日后到。”云如璟惜字如金,不再说话。
又见桑瑶取下面纱,右脸有一块烫伤的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师殷殷不禁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
“让王妃受惊了。”桑瑶抬手往耳后摸去,随即撕下一片假面皮,右脸上除了留下的红痕,白皙无瑕。
“王妃放心,我素日一直戴着这疤和面纱,左邻右舍鲜少见过我的面目,不必委屈王妃佩戴假面。”她说着便打开那个包裹。
包裹里放了一套与她身上一样的麻衣、面纱,还有一个锦盒。
桑瑶又打开锦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张假面皮和一小块烧伤的疤痕。
师殷殷眼睁睁看着她戴上那张面皮后,与自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
“王妃,民女冒犯了。”桑瑶说着,又为师殷殷贴上那块假伤疤,“文郎远亲妹妹文倩,三月前投奔我处,琐事由她照顾,王妃不必担心。”
永平坊西北巷中,植有几株槐木,一间小院隐于其间。
“吱呀”一声,院门轻启,残阳落下,人影被拉长,铺在台阶上。
“可是嫂嫂回来了?”话音落,虚掩的屋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娘子,桃面杏眼,灵动若兔。
想必这就是桑瑶所说的文倩。
师殷殷走上前去,试探着喊了一声“阿倩”。
文倩随即过来挽住师殷殷的胳膊,将她推着往里走,“嫂嫂今日没有去西市卖布,是不是又去西郊盼兄长?您还是再耐心等等,想必也没有几日了。”
师殷殷进到屋里,文倩便松开她,说道:“嫂嫂歇歇,阿远应当快回来了,我去准备晚饭。”
她顿了一下,叫住文倩,“今日也是阿倩备饭吗?”
文倩笑吟吟回道:“兄长和嫂嫂收留我,已是感激不尽。嫂嫂每日忙于织布营生,我应当为嫂嫂分忧的!”
师殷殷若有所思,见文倩去了后厨,便四处打量这间屋子。
文氏夫妇以商运、织布为生,住所也较为朴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