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听后更气,回眸看陈公公躬身含笑,冷言问:“为何不打死?那沈谦勾栏手段,污公主清白,十条命都不够赔。”
陈公公会意地笑了,便道:“邵大人还是担心担心自己,您这三月去过青州的事情,圣上是知道的。”他指着沈谦远去的背影,“老奴倒是有一言相劝。”
邵安一愣。
“您要是想争一争,不如借此机会赌一把。常言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但有些缝,咱们不能指望鸡蛋上自己长出来,得把它敲出一条来,不是么?”
邵安看着陈公公脸上的笑意,再回望沈谦与李念,想起邵思昌曾对他说过的话。
他说陈公公,是陛下的口舌耳目。
那他话中的意思,便有八分是世帝的意思。
邵安点头,小退半步,躬身行礼:“多谢公公点拨。”
陈公公挡着嘴角笑了:“哎呀,看您客气的,陛下赏识邵大人的紧,日后您前途无量,杂家还指望大人多帮陛下分忧呢。”
说完,撩开身后甘露殿的竹帘:“快进去吧,陛下还等着呢。”
自李念回府之后,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每个府邸。
世家贵女们求见求请安的贴子堆在桌上,她却揉着额角摆手:“全拒了。”
佩兰看看脸上伤势未愈,嘴角青紫的沈谦,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京城私底下都传遍了,说您出去玩乐之后,带了个男人回来。因此,邵家二公子吃了二十大板。”
李念在躺椅上猛然睁眼:“什么?”
“找人打听了,说是前日公主和郡公回来之后,陛下揪着三月时邵二公子知情不报这件事,责了他二十仗,据说当时就昏迷了,人是被抬出宫去的。”
李念蹭一下坐正身子,追问:“伤得严重么?”
佩兰微微点头,目光在沈谦身上停留片刻,之后才说:“郡公让北息送了不少好药去,但都被邵府的人给扔出来了。”
李念只觉得额头突突跳,缓缓看向沈谦:“你让北息去送药?”
沈谦愣了下。
自宫内出来后,一连两日,她都没和他说过半句话。
他受伤的面颊上青紫未消,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李念如鲠在喉。
见他不语,李念便又追问:“你平白无故给他送药干什么?你们在青州时候不是恨不得掐起来么?”
沈谦望着她,许久才小心翼翼问:“你肯和我说话了?”
李念一滞。
他自嘲一笑,大概扯到嘴角的伤口,微微蹙眉,抬手挡了一下:“说白了,他去青州会被陛下知道,也是因我,所以那二十大板,也算是我害的。”
沈谦说这些的时候,往昔身上那股威严和锐气都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