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你难。但不管再难,你也只能继续咬牙挺住啊。”
站在一旁的顾知微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淡淡笑意,和蔼道:“看来祖宗们对你的表现都很满意,起来吧。”
顾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边侧脸,此刻这里白皙平整,看不出半点异样。
对于先人之脑,顾玺并不陌生。
世态炎凉,亲疏冷暖,光用言语不足以形容其中滋味的万一。
顾氏作为三等门阀,在金陵城内算不上什么显赫势力,宅楼自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层楼。
“三教九流十二条序列,在这里都有自己的地盘。在北城,佛序聚集在鸡鸣寺附近,道序盘踞在西北城郊的狮子山、儒序则在旧日皇城的周围安营扎寨。南城,九流势力犬牙交错。表面上大家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早就是烈火烹油,暗流涌动。”
这些都是顾家内破锁晋序,成功出仕的族人,在死后留给这个家族的遗馈。
顾知微用艳羡的口吻说道:“就像那些参与进倭区盛宴的门阀,有人丢了命,埋骨异乡,但也有人乘上了这股长风,扶摇直上。无独有偶,或许我们顾家崛起的兴旺,就在顾玺你的身上啊。”
自己大伯所说的机会,他自然知道。
三等门阀楼高不过三层、二等门阀不过六层,至于一等门阀,则是数之极至的九层。
“金陵是一座富贵地,也是一座杀人场。这里鱼龙混杂的程度远甚于你所在的成都府,甚至连裴行俭坐镇的重庆府也难以望其项背。
“除此之外,您的亲属家眷全部从一楼搬到了二楼居住,所有适龄的子弟也都安排进了金陵最好的夫子庙,养不了几年,您这一方又能多出不少的读书种子。”
甚至他可以很确定,新东林党和道序青城山一定会把成都县当成交锋之地,试探对方的底线和实力。
在儒序门阀内部甚至还流传着一种说法,一个门阀的底蕴深厚与否,就取决于家族祠堂之中供奉的先人之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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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玺闻言又是恭敬一拜,做完之后方才缓缓起身。
老管家满脸都是一层层堆积的褶子,缝隙之中全是感激涕零的笑意。
“顾家在这座城市之中,只是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蚂蚁。要想生存,就要拼命抓住每一个机会。而你所在的成都县,更是我们顾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唯一的退路。这一点,顾玺你能明白吗?”
按照儒序内部的规矩,门阀宅楼的修建高度要严格和门阀等级相匹配。
老管家笑道:“而且老爷也说了,等老奴哪天五脏六腑不顶事的时候,顾家会出钱帮我替换,会赏给老奴一个舒舒服服的晚年。”
而且还会将顾家内部的各种动向和消息,事无巨细,悄悄传递给自己。
在祠堂的深处,是一座足有丈高的祭台。上面摆放着三牲五果、荤素杂陈,烟雾缭绕之中,数十块黑底金字的灵位供奉其上。
就算新东林党会有反制的后手,自己也绝难有一个好的下场。
在他还没有成为成都县县令之前,就曾经派人去绵州县的杨家争夺过对方先祖遗留的脑组织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