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地问道:“这是?”
苏步青道:“你现在应该大抵清楚织经司的构架。提举大人、三位提点和四位检校构成织经司的上层,下面则分为明暗两处。明面上如淮州境内的泰兴、来安和广陵三处衙门,暗中则是李近和郭台所在的内卫。”
陆沉静静地听着。
苏步青看向他手中的玉牌,缓缓道:“除了明暗两套体系之外,织经司另设干办一职,品级为从七品,负监督巡查之责。这个职位人数不多,据我所知整个织经司内部只有十余人,品级不高但地位不低。在不违反织经司章程和朝廷法度的前提下,你凭借这块玉牌可以随时调动五名以下密探,亦可监督淮州各衙门的行事。”
虽然他将这干办一职受到的约束说得很清楚,但陆沉仍然清醒地意识到这块牌子的价值。
简单而言,只要他自己不作死,或者惹到什么通天的大人物,只要有这块牌子傍身,织经司必然都会护住他。
陆沉将玉牌放在桌上,平静地说道:“请大人恕罪,晚辈不能收下这块牌子。”
苏步青并未动怒,从容地道:“先不要急着拒绝。这块牌子与我无关,乃是提举大人嘉赏你在细作案中的贡献。你今年十九岁,据我所知没有功名在身,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不会有类似的打算。商贾虽富,终究需要一道护身符,当然——”
在陆沉反驳之前,他稍稍提高语调,继续说道:“我知道令尊和薛神医的交情,能够攀上当朝右相这层关系,自保的确无忧。但是,你可知道当朝右相的人情价值几何?就算薛相看在他亲叔叔的面上,愿意为一介商贾出头,陆家又拿什么来还这份人情?如果当初令尊救下的是薛相本人而非薛神医,你自然不必稀罕一块破牌子。”
最后那句话让陆沉微微一怔。
陆通竟然救过薛神医的命?
小主,
他怎么藏着这么多秘密,看来有必要回去之后谈谈这个问题。
暂时按下这个念头,陆沉淡然地说道:“其实一直到现在为止,晚辈都打算婉拒大人的好意。”
“意料之中。”
苏步青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虽然没有官身,却是广陵城人人艳羡的富家公子,哪怕陆家生意一夜消失,你也能凭借家里几十年攒下的大片良田,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我是否出手敲打顾家,对你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这块牌子也是提举大人的奖赏,与我本人无关。”
“大人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晚辈也直言相告。”
陆沉缓缓坐直身体,平视着对方的双眼:“家父年近五旬,只有我这个儿子,他万万不会同意我赴北地刺探情报。他只希望我平平安安,将来顺利继承家业,因此一直对我极其宽厚,甚至不会逼着我去读书考功名。身为人子,我岂能让老父时刻忧心?此事还请大人见谅。”
“那你自己呢?”苏步青忽然抛出这个问题。
陆沉道:“大人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