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昨夜不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咳起来了!”
“是我一时疏忽。”吕蒙摇头道:“原本是要为主公攻下寿春的,却听到…那于禁早已率军提前布阵,与寿春城形成犄角之势,我思虑再三,觉得没有机会,故而…不得以撤军,可撤军容易,心下却是无比懊恼,一气之下就摘下了头盔…不曾想,被风一吹…却咳嗽了起来,应该是受了风寒…咳咳咳咳…”
古代将军,之所以穿着厚重的铠甲,却还喜欢穿披风。
这是因为…穿铠甲夏天热、冬天冷,披风可以夏天防晒、冬天御寒…夜里还能当被子盖。
而头盔…比之披风更重要。
一般情况下,高速移动猛地摘掉头盔,是会导致伤寒侵入的,严重的,都能猝死…
当然…吕蒙是刻意为之,他把握着一个度。
一个足够刚刚好患上轻微的伤寒,然后…借此辞去这统兵之权,让他吕蒙攻下合肥的事迹变的透明的度。
否则…他越是出色,可就愈发显得主公孙权“不如狗”了!
“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吕蒙一脸的歉意,“都怪末将疏忽,故而…如今此来也只能辞去这统领之职,还是回去静养几日,怕是短时间内不能统兵了,唉…末将还是先为主公修那‘吕城’好了!”
书永远不会白看。
从前人的故事里。
特别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特别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特别是许多君主,诸如越王勾践与范蠡、文种的故事…
能共患难,却不能同享福的主公大有人在!
更何况是吕蒙这等,昨日将关麟的一番“肆无忌惮”的话如实阐述,将主公孙权称之为“不如狗”!
这是大忌讳啊!
洞若观火,吕蒙就是太懂孙权,太能看清楚这局面了。
所以,他才会在快速疾后摘下头盔,才会故意伤寒,才会主动来辞去这“统兵”之权。
“子明此番攻破合肥,立下大功…”孙权眯着眼,一副遗憾的模样,“原本,孤还想将右都督封给子明…竟不曾想…”
“是我不争气了!”吕蒙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凡是伤寒,少不得百日的调养,我这身子还是当先好好养养吧,至于我的那几千部曲,一时半会儿也无法随我征战,就交给主公好了。”
唔…
听到这儿,孙权眉头一处。
——『伯言与子明,倒都是满满的求生欲啊!』
当即,孙权笑了,他将陆逊的信递给吕蒙:
“——子明看看这个…”
吕蒙接过,大致扫了一眼,不由得微微凝眉,感慨道:“若是伯言只攻城,却不占城,那足可表其忠心哪!”
“哈哈哈…”孙权笑道:“一封信笺罢了,就不是一个合肥城,孤只能看到子明是对孤忠心耿耿,至于这陆伯言,是忠是奸?孤与他相隔几百里,如何能窥探的到呢?”
俨然…
孙权这话是话中有话。
吕蒙听出了一些意思,他试探着问:“主公的意思是…让末将接着查?”
“查,自然要查。”孙权那碧绿色的眼眸眯起,他的表情也变的阴郁,他吩咐道:“这陆伯言既说,他要攻下这交州七郡,却悉数让孤派人接管,呵呵,子明难道不觉得有意思么?”
“孤是觉得一些人大忠似奸,一些人大奸似忠,孤倒想知道,陆伯言说的这话是真的?还是敷衍孤的…”
言及此处,孙权道:“子明既受了风寒,那权且…先修养几日,可整个东吴,孤最信得过你。你的部曲孤一个也不要…孤还要再加你三千部曲,要你过几日就赶往交州!”
“这陆伯言不是只攻城,让孤派人去接管么?孤就派子明去!孤赐予子明这‘交州七郡督’之衔!子明,你替孤好好的看着这陆伯言,看看他是全力进攻交州?还是有所保留?养寇自重…他到底是‘大忠似奸’,还是‘大奸似忠’呢!”
这…吕蒙懂了,当即拱手,“主公的意思是,以此交州七郡作为考验,看看陆逊是否真的能攻下来,是否真的将这七郡交由主公,若然他踟蹰不前,推三阻四,攻不下来…那他必定心中有鬼,也坐实了他与荆州的勾结!”
“你这话说的大抵是对的,不过,孤听到,有一点却错了!”孙权突然打断,“这交州的城郡不是他陆伯言交由孤,而是交由你…整个东吴,除了子敬外,孤最信得过的人,便是你吕子明啊!”
此言一出,吕蒙一阵感动。
当即又一次单膝跪地,拱手道:
“——末将…敢不效忠?”
孙权则一副君臣情深的样子将吕蒙再度扶起。
当然了,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去扶徐琨,去扶周瑜,去扶太史慈的。
没有再多的寒暄,不多时,吕蒙已经领命离去,
孙权依旧抱着这只给他带来“莫大幸运”的狗崽子。
他不忘笑着感慨道:“你这畜生,让孤看看,呵呵,打也打了,喂也喂了,在孤面前,总该老实点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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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说到这儿。
“父亲…”孙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孙登注意到父亲孙权在斗狗,连忙行至孙权的身侧,“子敬大都督来信了…”
一听到鲁肃来信。
孙权的表情一反常态,那阴郁、捏脸、嬉戏玩闹,迅速收敛。
“信在哪?拿来。”孙权的语气变得严肃。
孙登连忙呈上书信,不忘简述道:“大都督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如今寄信过来,是因为他与关四公子约了一场赌?”
“赌?”孙权听到这个字,总感觉挺刺耳的,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赌”,害他丢了长沙、桂阳、江夏三郡。
他孙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