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重勇将手中的信件放在桌案上,眯着眼睛看着严庄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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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第一只鸟嘛,是堵住永王收买银枪效节军中大将的路子。
您派管崇嗣抢了永王的儿媳,将其嫁给何昌期。这一下就有两人跟永王势不两立。
这两人各有亲信,他们便已经代表军中很大一部分基层军官了。
至于其他人,只要是来喝过何昌期喜酒的,都不太可能站在永王这边。
节帅也是通过观察宾客的表现,来判断哪些人可以重用,哪些人首鼠两端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这便是第二只鸟。”
严庄侃侃而谈,显然是看出来了很多东西。
“那还有一只鸟呢?”
方重勇似乎来了兴趣。
“至于第三只鸟,便是李本人。
节帅通过强迫他儿媳离婚改嫁,敲打了他和他下面一些幕僚。
那些人看到永王居然如此无力,连次子的婚姻都护不住,难免生出兔死狐悲之心,必定离心离德。
如此一来,将来永王还怎么号召一群人跟节帅斗呢?
这才是节帅的最终目的。
既要把李竖起来当旗帜,又不能让这面旗帜有自己的想法。”
严庄搓着手,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不得不说,他已经猜中了一大半。
方重勇只是想让这件事变成一个符号,告诉麾下亲信:只要跟着我好好干,将来肯定什么都有。
大争之世,争的是什么?
是土地,是人口,是人心,这些都不假,都是实在话,但是太虚了。
一个人每天就能吃那么多,住一间房,睡一张床,他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所以真正争的是人才,是组织构架,是战略规划。
很多人觉得有民心就能战无不胜了,其实民心是很虚的东西,百姓就算支持你,他们要怎么支持?
就算想帮忙也得有“门路”,而这些力量都需要变成实实在在的兵员、粮食、武器,又需要有人来指挥他们作战。
于是最重要的事情,反而是通过各种方式聚拢人才为己所用,这才是根本。
要别人跟着你办事,心甘情愿的,主动积极的,那就要把该给的待遇给到位。
该封官的要封官,该分权的要分权,该赏赐的要赏赐。
不能既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这样是不行的。光说那些假大空的漂亮话不行,把对方当傻子,更是不行。
在回程的时候,何昌期说永王的儿媳宇文氏看起来挺不错的,方重勇立刻就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
这就是当大哥该做的事情!
严庄不是个领袖人物,脑子里都是阴谋诡计,看不到这一茬。不是因为他笨,而是没坐这个位置,就没有这个意识。
“汴州四战之地,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方重勇给严庄倒了一杯酒。
“堵不如疏,永王肯定会想方设法弄到忠于自己的部曲。不如将那些人都聚集在一起,到时候方便一网打尽。”
严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重勇微微点头没有接茬,这一幕暂时还不太可能发生,但迟早也是必然要发生的。
“永王登基称帝后,便是与长安朝廷势不两立了。而节帅也不可能再投靠长安的所谓天子。
封锁运河,乃是应有之意。
如此卡着长安那边,他们愿意缓和关系,那就放一点漕船过境。
若是他们不听话,那就彻底卡死。”
严庄提出了他的第一条毒计,就是所谓的“经济封锁”。
事实上现在已经在做了。
“本帅听闻汴州渡口刚刚拦截了一批从扬州来的漕船,上面装的都是粮秣,对么?”
方重勇忽然想起这一茬来,他也只是听说有这件事,暂时还没去汴州运河渡口确认。其实之前的漕运一直没断,毕竟李现在也还没登基称帝,长安那边对于方重勇还存在着某种幻想。
可是当李来汴州后,之前一直负责运河漕运的严庄,立刻就把前往关中的漕船给扣了。
不许进,也不许回,连漕船带粮秣,全部没收!
“回节帅,确实如此。”
严庄点点头,这件事他之前没跟方重勇商量,但很显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此计甚好,断掉漕运,饿死关中那帮硕鼠。”
方重勇嘿嘿冷笑道。
如果江南与两淮的漕船无法通行,那么这两地的刺史也好,节度使也罢,都可以找借口,不往关中输送粮秣。
长此以往,这些地方自成体系是在所难免的,实际上也基本上处于独立状态了。
该说不说,这“小小的”运河,掌控着长安乃至关中的经济命脉。之前还不觉得,如今严庄就有些佩服方重勇的战略眼光了!
得运河者,不说得天下之兵,至少是得了天下之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