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侍卫不易攀登陡峭楼梯,因此是火枪手陪同朱铭上楼。本地之人,只允许三十个随同登楼,其余都得在地面慢慢等着。
一楼设有数道碑刻屏风,刻着苏轼、苏辙、秦观等人的诗赋,而且内容大都与徐州抗洪有关。
其中一道碑最为珍贵,毕仲询的碑额,苏辙的文章,苏轼的书法,三位名家的心血凝聚在一起。
“此皆依各家真迹而镌刻,”宇文常说道,“路过徐州的士子,多有来黄楼临摹书法之人。”
朱铭的书法虽然刚刚入门,但也看得津津有味。
在一楼观赏许久,朱铭拾级而上,很快来到顶楼。
此地三河交汇,乃水陆交通枢纽,举目望去蔚为壮观,四野景物尽收眼底。
徐州府和彭城县两级官员,指着远处各个方向,给朱铭讲解当年苏轼是如何抗洪的。又说如何在黄楼进行观测,以判断每年的防洪需求。
待回到一楼时,宇文常问道:“殿下可要留一副墨宝?”
府衙的文吏,早已准备好笔墨。
朱铭笑道:“这里全是名家之作,我就不要班门弄斧了。”
“殿下太过谦虚,谁不知道殿下贯通六经、精于诗词,实乃当世之大儒名家也!”一个叫刘穆的随行士绅奉承道。
徐州第一望族,当属彭城刘氏,自称先祖是刘邦,又说刘向、刘裕等人都出自此家。
宋代重修之后的燕子楼,已换了好几个主人,如今的燕子楼主正是这个刘穆。
朱铭笑笑没说话,径直走出黄堂。
他猛地回头一看,发现门口的主联内容,居然把白居易也写进去,忍不住问:“这是谁作的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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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常说:“崇宁时的徐州太守梁彦深所作,其祖父、伯父皆为故宋状元。其父梁适亦是能臣,一改旧时弊政,令山东冶铁业空前繁荣。狄青当年能做枢密院使,正是梁适在背后使力。”
朱铭吐槽说:“这幅楹联适合挂在燕子楼,却不该挂在黄堂这边,至少不该作为黄堂的大门主联。”
“请殿下留一主联!”旁边官员士绅纷纷说道。
文吏连忙捧来笔墨纸砚。
朱铭提笔搜肠刮肚一番,写下一副雍正的对联:心天之心而宵衣旰食,乐民之乐以和性怡情。
“好!”
“殿下真是爱民如子。”
“此联挂在黄楼,正可谓相得益彰!”
“……”
一时间,马屁声如潮。
外围那些士子,听到对联内容,也开始热烈赞颂。
待朱铭阔步回到车上,宇文常对身边官员低声说:“请一篆刻名家,把太子楹联刻好,梁太守的楹联要挪个地方。”
“是!”那官员立即去安排此事。
下一处是燕子楼,此楼在五代已经毁掉,如今这座属于重建,而且距离府衙不远。
包括隔壁的苏轼故居,都卖给了本地富商。
朱铭前去逛了逛,没有关盼盼,也没有马盼盼,倒是有个楚盼盼,被富商刘穆叫来唱曲。
一听名字,就知是附庸风雅。
宇文常听着小曲,低声对朱铭说:“朝廷不准再养官妓,各地陆续裁撤。少数倡优从良,多数却是被富户雇佣,这位楚盼盼以前就是徐州官妓。”
从中央到地方,官妓皆由各级财政养着,大明朝廷哪有恁多钱?
一股脑儿直接裁撤了,但官妓和乐师又没别的活路,有名气的可以给富商打工,没名气的日子过得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