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岐却是联想到朱铭曾改进活字印刷术,他这几天还在翻阅《道用策》,明白朱铭非常看重工匠。
于是,这厮亲自过问东京名匠,派遣心腹给那些匠人送去粮食。
现在满城官员都在为破城做准备,准备纱巾绑在左臂属于基操。但只是保命还不够,得为自己在新朝做官铺路。
但凡跟朱铭接触过的人,包括那些技术官和刻字、印刷工匠,都成了官员们拉拢的对象。
黄龟年家的门槛,都快被拜访者给踏破了。
何粟、秦桧跟朱铭是同年,家里也是热闹非凡。
康国公府。
钱景臻的身体不是很好,这两年经常卧病在床,一到冬天就要犯病。
傍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令德帝姬喜滋滋回房:“今日有十四人登门,都送了粮食来,刑部的张侍郎足足送了三斗米!”
已经时日无多的钱景臻,咳嗽一阵说:“常言不为五斗米折腰,三斗米便让你这帝姬高兴成这样?”
“这几日,限购米额又降了,谁的面子也不给,三斗米关键时候能够保命呢,”令德帝姬说,“还是我儿有远见,与那朱元帅私交甚笃,否则咱家哪还有退路?”
钱景臻没好气道:“当初俺打算把女儿嫁给朱成功,是你百般阻拦才作罢的。”
令德帝姬懊悔不已:“你莫说这个,说起来俺就心痛。若女儿当时嫁过去,便是朱元帅的正妻,今后少不得要做皇后。千不该,万不该,当时就不该看走眼,谁能料到一个士子能得势?”
这位宋国的公主,已经认定朱氏能得天下,对自家的赵宋皇室并无多少留恋。
因为堂堂国公和公主,已经快买不到粮食了,只能每十天去领一次禄米。
锦衣还能穿,玉食想都别想。
“咚咚咚!”
敲门声响。
令德帝姬亲自去开门,却是儿子钱忱站在外面。
钱忱进屋之后立即把门关上,低声说道:“孩儿已联系上李邦彦,他确实是朱元帅的人。破城之日,俺家只须躲在宅中,便保证没有兵灾之忧。”
钱景臻说:“李邦彦靠不住,你与朱元帅有旧,到时还得抬出朱元帅的名头。”
钱忱说道:“左臂系巾之事,官家也知道了,听说今日在宫中大发雷霆,下令收缴宫人的所有巾带。”
钱景臻讥笑道:“收缴巾带有何用?撕破衣服就能缠在臂上。”
令德帝姬一声叹息:“唉,义军怎还不攻城?早日打进来,也好早日有吃的,俺已一个多月没吃肉了,每日饭食都没甚滋味。”
“有得饭吃就不错了,多少人连糙米都买不着。”钱景臻数落道。
对于这位公主而言,一个多月不吃肉,已经是非常艰难的苦日子。
而宫里那个皇帝,此时心里更苦,正在疯狂的摔东西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