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镗说:“只接来父母兄弟即可,其余亲属是不愿走的。”
“听闻山东乱得很。”朱铭提醒道。
张镗说:“再乱也要保住祖宅、祠堂和族田,那是张家上百年积攒的产业。”
“确实。”朱铭点头。
朱铭春天时回到汉中,张镗立即就来求见,如今在大将军府担任要职。
张镗和钱琛,朱铭暂时不打算外放,都留在自己身边听用,大将军府的幕官体系也得完善啊。
……
“见过高承宣!”种师道带领众将迎接。
高尧辅乃高俅次子,官职为承宣使,也即宋徽宗改革前的观察留后。
这是一种虚衔武官,白拿工资,啥都不干。
高俅既然做了西军主帅,自然得带亲信前来,两个儿子都在身边。还有个儿子年龄较小,目前还在东京读书。
高尧辅虽然在东京嚣张跋扈,却也非寻常纨绔,跟高俅一样能书善画,还从小练习过枪棒。他跟众将寒暄之后,迫不及待问道:“种经略为何还不决战?东京那边十天一催,俺爹实在是受不住了。”
种师道也不解释,只说:“高承宣先去看看再说。”
高尧辅被种师道带上栈道,远远能看到石门便停下。
种师道指着石门说:“贼寇不但把栈道拆了,还守在石门当中,最后三四丈栈道怎也修不通。贼寇有两种军械,旁人谓之法器,俺却觉得是药器。每当使用,声如霹雳,铅丸可穿重甲,铁弹可碎坚石。这如何能够过去?俺故意多日不修栈道,派士卒夜里去修,还以神臂弓掩护,依旧被那古怪军械击退。”
高尧辅问道:“就没有小道绕行吗?”
种师道说:“有。但小道难行大军,辎重运不过去,只能派小股精锐奇袭。贼寇早有防备,奇袭难以奏效。”
高尧辅又问:“从河面坐船而下如何?”
种师道说:“我军的船筏,皆临时打造,一时间难以造出大船。而贼寇却有大船,水战如何能胜?汉中的丰水期,比长江那边更晚,如今正好被俺们撞上。水流湍急,小舟小筏稳不住,且要在八里外登船,到了下游全冲散了。”
“用小船装满柴草火攻呢?”高尧辅问道。
种师道说:“可以试试,但很难奏效。过了褒谷口,河面陡然变宽。俺遥遥观之,贼寇似是建了堤坝之类。恁宽的河道,火船怎烧得到贼船?”
高尧辅叹息:“着实艰难啊。”
种师道作揖道:“请高承宣秉明此处情形,务必让高太尉耐心等待。不论如何,西军将士都会在水浅之后强攻。”
高俅毕竟在陕西领兵打过仗,知道这玩意儿不能急。
但太监监军可不管这些,皇帝使劲儿催他,他就得完成工作。
监军的工作不是打胜仗,而是传达皇帝的意志,并让前线将领严格执行。
至于种师道因此大败,关他监军屁事?
汉中的新稻已全部收割,水位却还没下降,一封措辞严厉的催战信就送来。
信件的开头便是扣帽子,太监监军说,有传闻种师道拥兵自重,有联络投靠反贼的嫌疑。监军说他不信但流言传播甚广,种师道再耽搁他就只能信了,定要弹劾种师道跟反贼有勾结。
种师道读完信件,心中愤懑难以言语。
他把信件交给众将阅读,随后说道:“择日强攻吧,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