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保重!”祝卿安站在马车外,双手交叠放置于头顶,行了一礼。
水老夫人抹了抹眼泪,千言万语,到底只留下一句“有空就来灵州!你嘱咐的事情,我们都会上心的!”
祝卿安点头,她摆脱两位舅舅,帮忙寻医术高明的大夫,心里记挂着姑母的身体,比起自己,两位舅舅识人更广。
在浮光的搀扶下,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上了马车,而身后水庭风也跟着上了马车。
“臭小子!”二舅水峥叫住儿子,嘱咐了句“安城不比灵州,行事要多三思,莫要给卿安招惹麻烦!还有...”水峥眼神看了眼另外一辆马车外站着的水时雨和杨朝颜,意思不言而喻。
水庭风也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态度,点头“父亲放心!”
说完,水庭风进了马车,他心里很清楚,此次家人让他跟随表妹前去安城,不仅仅是想要让他长长见识,锻炼眼界,更多的是要盯着姑母莫要作妖。
临行前,外祖父也曾嘱咐过他,若是姑母当真冥顽不宁,他不必相帮,虽她自生自灭就是。
水时雨瞧着属于自己的家人,在看到祝卿安上了马车后,神色依旧是那般不舍,却没有一句话嘱咐自己。
“夫人,您还是和老太爷老夫人说几句软话吧,老太爷和老夫人最是疼您的!”半夏姑姑在旁劝道。
水时雨扭着手中的绣帕,想要上前,却又碍于颜面。
可还没等水时雨考虑好,却只见,水府门口的家人们已经回了府,甚至关上了府门。
“这...”半夏姑姑瞧着这一幕,也是惊的不知如何是好,甚至连宽慰的话都说不出。
毕竟这些日子,她随着夫人回了娘家,夫人不仅仅空手回来。甚至每日里都是对水府众人冷言冷语,话里话外都是记恨当年水府让她出嫁的事情。
“罢了!他们嫌贫爱富不是一天两天了,如今只是瞧着祝卿安比起我这个女儿更有势力,想要巴结她!我不在乎!”水时雨说着,牵着杨朝颜的手也上了马车。
若是不知情的,听了水时雨这番话,还当真以为水府是那种小人行径。
可杨朝颜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她有眼睛,这些时日在水府暂住,她看得出水府众人彬彬有礼,且良善又正直,和侯夫人所言的截然不同。
只是,杨朝颜知晓自己是杨府的孩子,而杨府和水府在灵州是水火不容的对手,她自然也不会凑上前去,哪怕她很欣赏水府。
“朝颜,你看到了吧,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就是这般现实,当年,也是他们逼迫我嫁入候府,若不是他们逼迫于我,我和你父亲...”水时雨自顾自的说着,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半夏姑姑在旁想要劝,却又劝不了,这些话,怎可在杨朝颜面前提及。
杨朝颜只是静默的听着,这些时日,这位侯夫人不知对自己说了多少她和自己父亲的事情。
在侯夫人的话语里,她和父亲是被拆散的鸳鸯,是蹉跎半生的苦命人。
可杨朝颜只是瞧了眼侯夫人那双保养细嫩的双手,眼里充满讽刺。他们两人,一人是倍受宠爱风光无限的侯夫人,一人是吃喝玩乐整日里只知道挥霍的富商,比起这世上那么多苦命人,他们可真是一点苦都没吃。
更何况,杨朝颜不免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人。
若不是侯夫人和父亲,她的母亲怎会那般生无可恋的自益而亡。
“夫人答应过朝颜,等朝颜随您入安城后呆些时日,就将九阳圣果赠予我!”杨朝颜开口提醒道。
她虽是杨府嫡女,但这些年却随着师傅四处行医,她是名医女,救下侯夫人也是意料之外。
而后她被侯夫人以救命恩人的身份留在身边,更是劝她随行去安城,杨朝颜原本是不愿的。
可是后来,她应下了,因为侯夫人手中有自己一直都需要的九阳圣果。而且,她也想要瞧瞧,那位风华绝代的永福郡主,到底过的有多幸福。不似自己,这些年,丝毫的父爱都不曾拥有。
“自然!你这孩子,这些年吃了太多的苦,性子也变得冷冷清清的!不过没关系,今后我会照顾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了!”水时雨拍了拍杨朝颜的肩膀,语气里都是怜惜。
杨朝颜垂下眉眼,不曾回答,却不由自主的想起前面的那辆马车。
若是那位永福郡主听了侯夫人的这番话,不知作何感想,是生气?愤怒?还是失望呢?
路上大家走走停停,祝卿安和母亲杨朝颜几乎没有任何交谈,看似是一队车马,但其实比陌生人还要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