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霄一屁股坐在船尾甲板上,靠着栏杆,仰着头,任凭风吹将水汽洒在脸上,想来该是惬意的,而唐绫走近了才发现他脸色不好,眉头也皱着。
“王爷。”
祁霄听见唐绫的声音,微微睁开眼,眯着眼缝看了唐绫一眼:“嗯。”
“王爷怎么了?”祁霄爱搭不理的态度好像是不乐意跟唐绫说话,可瞧他脸色又似是病了,于是唐绫没有识相的转头离开,而是多问了一句。
祁霄合上眼,动都懒得动一下,支吾了一声:“嗯,有事?”
祁霄素日里气焰嚣张、跋扈轻狂、桀骜不驯,态度傲慢是再正常不过。对着唐绫的时候,多数是面上带着狡黠的笑,话语间戏谑和逗弄颇多,没几分客气,像是故意要惹恼人似得。又或者祁霄握剑杀人时,剑锋凌厉,整个人裹着肃杀狠绝。但唐绫从未见过祁霄这样有气无力的样子。
“王爷该不会是晕船吧?”
祁霄再次抬起眼皮看着唐绫,皱着眉头冲着他轻轻招了招,示意唐绫往他侧边站一站。
唐绫顺着祁霄的意思挪了一步,站在他身边角度恰好替祁霄遮去头顶上的日光。
祁霄满意了,微微舒展眉头,扬起脸冲着唐绫问道:“子绎伤好了吗?找我有事?”
祁霄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晕船,他能在马背上拉弓、挥刀宛若空中翱翔的飞鹰一般游刃有余,可一上船风一起、浪一拍,他就晕的不行。他还记得十岁时封王离京,走的也是秦江水路,他从上船开始吐,吐到不省人事,一直到双脚着地才捡回一条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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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六年有余,秦江还是当年的那条秦江,他祁霄居然也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孩,管不得年龄长了多少、体格多好,该吐还吐,该晕还晕,只是现在的祁霄更要脸面,决不能在唐绫这个病秧子面前示弱。
“你若难受的紧便让青岚瞧一瞧吧?他那里应该有治晕船的药。”
祁霄歪嘴笑了笑:“无妨。在外头吹吹风就好了。”
唐绫也笑了,藏在阴影里,有些模糊不清,又或许是祁霄晕的厉害,看什么都不清不楚的吧。
“那我就站在这里替你遮一遮日头好了。”
祁霄听见了唐绫说的话,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很明白唐绫的意思,是要陪着他在甲板上吹风吗?晕船好像能晕得他灵魂出窍似得,连脑袋里都只剩下了水,晃荡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