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吴敬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穿着灰色马褂的中年男人便冷笑了一声。

众人将目光齐聚于男人身上,只听他眼底尽是不屑,开口道:“吴管家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也不知是不是平日里总是说些花言巧语哄住了老太爷,不然一个和吴家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的下人也断然干不出狐假虎威、鸠占鹊巢的......”

“玉良兄,慎言。”

他身边留着山羊胡的男人连忙拽了拽他的袖子,这唤作“吴玉良”的才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看起来对吴敬这个管家很是不满。

“老太爷前日刚驾鹤西去。”吴敬眼尾低垂,轻声道:“无论族叔们怎么说,我都会为老太爷好好操办葬礼,让他老人家在下头好好享福。”

“过继一事,着不得急,七日后再议,我吴敬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听他这么说,众人神色各异。

许是这话实在没什么可指摘的,所以就连吴玉良都三缄其口,不再多言。

林灼悄悄看了眼神色悲戚的管家,突然觉得在这一群人中,他像是遗世独立、宁折不弯的绝世白莲......

还有他身边的那位......难不成是老太爷的夫人?

女人年逾半百,发丝霜白,但眉眼间依旧保留着往昔的风韵,尤其是那双眼,细长而略带弧度,宛如林间灵动狡黠的狐狸。

想来年轻时也是绝代风华,怪不得能成为老太爷的正房。

不过这样的眼睛长在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

林灼眉头轻蹙,目光微不可察地划过吴敬和大太太两人。

刚刚是她看错了么?

大太太似乎很是怜惜这位老太爷死后就身处风口浪尖的管家。

除了这位太太之外,林灼还注意到混迹在人群中的、几位身着紧身旗袍体态婀娜的女人。

她们不过二三十岁大,也不知是吴家这些亲戚的太太,还是老太爷的姨太太。

若是后者,那这位吴老太爷还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生前享尽了齐人之福。

“按照习俗,这七日还要有劳各位在此轮替守灵,”吴敬一边说着,一边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七行字。

正是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