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想到嘉容,心里还是有些许愧疚。
一时无话。沉默片刻,一阵轻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珠帘晃动,换过衣裙的姜稚缓缓进了殿内。
嘉贵妃的衣物多刺绣繁复华丽至极。
嬷嬷找了好久,才寻到一件素点的裙子,虽说素点料子却也极好。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她着一袭素绫宫裙搭黄色轻纱披帛。娇颜白玉无瑕犹如凝脂,罗衣刺绣着几支半枝莲,从内到外雅到极致。
谢宴辞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像是极为满意。
“平日里就该这般打扮,俗话说先敬衣裳后敬人。下面伺候的可都是人精。也就是在王府有爷看着,跟了别人,靠你那个丫鬟,怕是一天饿九顿。”
人一动,头上的钗环便跟着响。
姜稚小心翼翼,唯恐落在地上给摔碎了,被嘉贵妃怪罪。
又被谢宴辞说的不好意思,不由羞红了脸,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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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进王府打扮的素净,她的确存了别的心思。
一是为了不惹了别人的眼。
二是为了扫谢宴辞的兴。
哪知她将各种老气横秋的颜色穿了个遍,谢宴辞仍旧兴致不减。
想到嘉贵妃还看着,不由偷偷睨他一眼,让他收敛一些。
灯下看美人,一颦一笑自有风情。
谢宴辞装没看见,去拉她的手,被姜稚一扭身躲开。
修长的手指又搭上姜稚脖子上的翠玉坠子:“这块玉颜色虽正,水头却不足。爷库房里还有块好的,待回了府给你打个头面或琢个物件儿都依你。”
嘉贵妃见他一副不值钱的模样只觉头痛。
本想开口训斥,可想到姜稚在城门说的话,又生生忍了下来。
罢了,总归心性不坏,且对阿辞忠心。
只要不做妖,当个爱宠养也不妨事。
她将手里的簪子啪的一声放到桌上,拢了秀眉看向谢宴辞:“宫门早已落了锁,此时出宫又要折腾一番,今日就先歇在玉祥殿罢。本宫差人备了热水,你先洗漱。再来本宫这将人带走。”
听着话音,想先留下姜稚。
谢宴辞自然不愿,有了落水那一遭,他哪还敢将人留在嘉贵妃跟前。
还没说话,姜稚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道:“王爷先去吧,妾身愿意留下。”
这话让谢宴辞挑高了眉,看了她两眼,见脸上当真没有一丝勉强之色,便应了下来。
总是防着也不是个道理,若以后姜稚成了正妃过了明路,也还得入宫给嘉贵妃敬茶。
而且他也感觉到嘉贵妃似是没有以前那般厌烦她了。
谢宴辞随着嬷嬷出了殿门,殿内便只剩下姜稚与嘉贵妃。
本以为她支开谢宴辞想与自己说什么,哪知张口便是:“会写字?”
姜稚愣了片刻:“妾身识得几个字。”
“既然会写,那便替本宫将那卷佛经抄了。”
嘉贵妃戴着护甲的手朝着放了笔墨的书案虚虚一指,神色淡漠:“是替阿辞祈福的,抄的时候心诚一些。”
姜稚掩下惊讶,赶紧应是。
见她要抄佛经,老嬷嬷赶紧又添了几支蜡烛,怕她肚子饿又备了点心。
嘉贵妃让人搀扶着入了内室,与姜稚抄佛经的书案隔着道百花屏风。见老嬷嬷忙前忙后,不由轻嗤一声:“她倒是个殷勤的。”
在嘉贵妃跟前伺候的都是老人,说话便随意一些,一嬷嬷跪着替她脱鞋斟酌着道:“娘娘莫恼,崔嬷嬷跟着四殿下最久。如今见有人敢驳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替殿下叫屈,她自然高兴。”
嘉贵妃半躺在榻上身后塞了迎枕,神情有些恹恹:“对阿辞真心又如何,总归出身太差,日后对阿辞不能有任何帮助。”
“只是一个姨娘,有这份心已是不易。况且四殿下正妃乃丞相嫡女,娘娘何必忧心。”
“非是本宫忧心,江丞相那老东西滑头的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忠于陛下。而且在阿辞被尚嵘刁难之时,江心月竟敢不置一词安稳坐在马车之内。本宫在想,她是故意想看阿辞笑话,还是得了江丞相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