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噗噗之外，还有咕噜噜，和几头略微有些眼生的。

大概只是太久没见，封师劭忘记了它们，封师劭没有接受它们的肉，每一个都摸摸头，它们也没有别的情绪，叼着肉离开了。

咕噜噜甩甩尾巴要赶走噗噗，噗噗只是头小虎鲸，咕噜噜和封师劭才是真的虎朋剑友，当年一起在海里东家拐个崽，西家咬条鱼，上打企鹅下揍海豹，谁看了不嫌。

咕噜噜是少有的雄性虎鲸，可能跟封师劭待久了，它的智商比一般的虎鲸还聪明，到了繁育的年纪，别家的男孩子等着别家的女孩子过来走个婚，咕噜噜就不一样了，它每年都要混到别家的虎鲸群里，跟别人一大家的虎鲸姑娘们走群婚。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打开这个新世界的大门的，反正封师劭这纯真的孩子不可能教他。

当然，它这么做，目前附近的虎鲸群里，各家虎鲸姥姥们还是很欢迎的，毕竟各个虎鲸族群语言都不通，虎鲸姑娘们很难远远看见一个合眼缘的，然后老远去跟人家走个婚，还不能保证一定怀上虎鲸宝宝，这中间独自在外还有风险呢，现在有个雄性虎鲸加入族群一段时间，不仅增加了家族的战斗力，怀上幼崽的几率也增加了，还省去了自家姑娘出门在外的风险，何乐而不为呢？

只不过它现在干这事儿，等它下一辈再走婚就更不好走了。

附近都是父系姊妹兄弟，走婚还要多走不少路。

封师劭收下了咕噜噜送来的鲸肉，再看了一眼已经坠落到看不清楚的大鲸鱼，从蓝鲸头上下来，坐在咕噜噜身上，拍拍咕噜噜的头，让咕噜噜送他回东海畔。

全程没看恋恋不舍的噗噗一眼。

咕噜噜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虽然虎鲸几乎是海洋智商天花板的种族，但它跟封师劭玩的太久了，以至于跟普通虎鲸没有什么话题，它一直很向往人类的世界。

虎鲸本来就是特别喜欢人的种族，虽然在海里鱼见鱼嫌，但意外的人缘倒是不错，每次和渔民的渔船相遇，都会热情好客的帮渔民赶鱼，送肉，渔民如果发生危险，虎鲸要是接到消息还会急急忙忙的赶去救援。

历来海边的渔民都流传着受到逆戟鲸守护的传说。

除此之外，还有在满是暗礁的海域，会出现为渔船带路的鲸鱼的传说。

不过，这也只不过都是一些传说，渔民的船大多都是近海区，很少有胆子大的敢去深海区的，能遇上鲸鱼的几率实在太低了。

咕噜噜很想让封师劭带它上岸，封师劭不理解：“上岸？你能上岸？你会走路吗？”

咕噜噜也很为难，封师劭继续问：“你这么大，上了岸怎么生活？”

封师劭还想说，人跟鱼不一样。

他无论是剑还是人，鱼们要么跟他玩，最多想要吃掉他。

可人不一样，这么大一头鱼，不能上岸就算了，上了岸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有启辰帝在上面顶着······不，这种事启辰帝都未必会管，一条鱼而已，启辰帝没那么闲。

就算封师劭去求李莲花，李莲花说要保下这么一头鱼，那咕噜噜也只能养在雍辰宫里，它还是出不去，还从大海洋里落进了小池塘里。

何必呢。

封师劭从来没打算带哪一头鱼上岸。

那从来不是它们的世界。

咕噜噜急的直拍尾巴。

封师劭已经到了近海区，便要赶走咕噜噜。

近海水不够深，好几吨重的鲸万一搁浅了，那是要命的。

咕噜噜死倔，封师劭又问它：“海里有一个海洋的虎鲸姑娘，上了岸就一个也没有了。”

咕噜噜略微有些迟疑，它也不是多喜欢虎鲸姑娘们，它只是想给每个虎鲸姑娘们一个崽崽，这只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

就在这时候，封师劭和咕噜噜都发现深海区又过来一群街溜子，咕噜噜看过去，它眼神好，一眼就看出来，它虎鲸姥姥亲自带着族人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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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有些纳闷，难道它姥姥这么爱它？为了不让它上岸，千里迢迢来追它了？

很快，虎鲸姥姥就赶了过来，咕噜噜想上前劝姥姥，却被姥姥一尾巴甩开。

虎鲸姥姥冲上来，封师劭跟咕噜噜一起玩了那么久，跟虎鲸姥姥也挺熟，虎鲸姥姥上来就问：“剑，噗噗想跟你走，你带它走吗？”

封师劭抬抬眉，这个表情鱼是看不懂的，封师劭有些好奇，但没有一点愿意的苗头，只说道：“噗噗是姥姥的直系外孙女，剑不会带走它。”

人类有句话，叫龙生龙凤生凤，换到海洋世界，那就是鲸生鲸，鱼生鱼。

虎鲸姥姥是虎鲸家族最年长的存在，狩猎家族能一直活着，证明这头鲸又凶猛又聪明，才会成为一个族群的长者。

基因决定生命，虽然鲸不懂，但生存法则里流传，虎鲸姥姥的直系后代，更容易成为未来的虎鲸姥姥，也更容易成为优秀的虎鲸姥姥。

虎鲸姥姥有些烦恼的摆摆鱼鳍，咕噜噜和噗噗的妈妈从后面游过来，让咕噜噜和封师劭都有些震惊的是，它的身上，坐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女孩。

身上裹着一层一层的海草遮盖身体，眼神灵动的看着封师劭，靠近之后，她嘤嘤叫了几声，把封师劭和咕噜噜吓了一跳。

女孩说，她是噗噗，她变成人了，她要跟剑去人类世界。

咕噜噜一张鱼脸，天都塌了。

为什么噗噗会变成人，而它没有？

鱼的世界里，很早就流传着会变人的传说。

因为有着这样的传说，智商越高的海洋生物对待人类就越友善。

有的鱼会变成人，去到人类世界，所以，很多鱼会觉得，人就是它们失落已久的族人。

它们见过的人很少，而变成人的鱼也很少，所以人是很珍稀的。

但实际上，鱼变人只是传说，鱼为什么变人，怎么变成人，从来没人知道，即使是活了很久的老龟和灯塔水母都不知道。

封师劭刚开始听说的时候还很好奇，可是听完鱼们的传说之后，便一点也不好奇了。

鱼们，真的很不会讲故事。

鱼是一个统称，鲸，鱼，龟，水母，海星，反正所有高智商的生物，统称鱼。

即使它们不是鱼。

封师劭不想带任何鱼上岸，这意味着他得永远承担一条鱼的一生。

而街溜子从来不是什么乖孩子，他不想做个老妈子。

咕噜噜凑近鲸妈，头顶的气孔喷水，讨好的问噗噗，她为什么会变成人。

封师劭并不感兴趣，他和虎鲸姥姥表达了劝告之后，同时拒绝了带噗噗上岸的请求。

封师劭转身往岸上游去，头也不回，像是个渣男。

虎鲸姥姥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外孙和外孙女，说道：“剑不同意，你们死心，我们回去。”

说着，拍拍尾巴，组织族人转身。

噗噗趴在妈妈背上，眼睛看向封师劭渐渐消失的背影，心底下了某种决心，转头看着围着她打转的哥哥咕噜噜，眼神越发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