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打牙的黎明前,大家再次方便完,处理好痕迹,白天是不可能再出窑了。冬日天亮的本就晚,刮着北风飘着冰凌的夜终于熬过来了,把装萝卜的背篓倒扣到小火堆,取下窑口遮挡的棉被,再次检查没有疏漏。众人默默的等待黎明的到来!远山,近处的荒废地都上了一层白凌凌的雪,凛冽的寒风卷着雪渣肆虐,无孔不入,便于察看留出的窑缝钻进的风透骨的凉,真应了那句,万径人踪灭!如若有人近前几十米远就会发现有白色水气在寒风中若有若无,是破窑方向,万幸没人经过!
荒村战场,治安军已经拆了能拆的一切能烧的,燃起无数堆大火,在这种天气守在野外,觉是不能睡的!鬼子大队在祁家围子,留守的一个营治安军不敢松懈,日本教官如狼似虎,指挥刀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呢,一个刚刚迷糊想睡的哨兵被砍了脑袋!昨天上半夜来了几枪打死两个哨兵,下半夜的北风夹着冰凌,全体没人敢大意,毕竟小命要紧!
陆大毕业分在驻守贫脊的破地方,油水没多少,天天担心受怕的过日子,大队长烦透了,土八路太可恶了,三天战果,基本为零,攻上去的阵地最多的是鞭炮废屑,哪里是八路主力,连游击队都不是,就几个民兵,把几千人冰天雪地耍了个够!八嘎呀路!最可气的是还一个没抓住,好像伤都没有一个!侦稽队报告说有一个小队九个人没能归队,看样子回不来了,这打的什么鬼仗?
天渐渐亮了,也只是能看见近处,远处还是白茫茫!这种天气,连门都不想出,治安军的一个营在荒村已经一宿了,团长再次没有礼貌的闯入大队长住的地方,请求换防。这要求不过分!可谁又想去接呢!都不想去挨冻!又没钱拿,没好处!随队的翻译得了另外两个团长的孝敬!根本不给说好话!
熬不住了,连日本兵都已经出现不满情绪!鬼子大队长面对治安军团长的苦苦哀求,。阵地已是中午时分,撤退命令下达,治安军的这个营很快撤出。一夜功夫,这个营冻死二十多个,冻伤人人都有,短时间,这个营是废了!
破砖窑里的温度还好,背风,有庶挡的窑顶,有个小小的火堆,主要是窑小人多,十几个人把个小窑占的满满的,并不算冷!两个民兵情况不好,已经发烧。门板上的伤号烧的更加厉害!已经用布包着雪在额头降温。最后一片磺胺已砸碎成粉和水给喂下去了。下午两点不到,从窑口能看见治安军的一个营拖拖拉拉撤往祁家围子据点方向。天空并未放晴,雪还在下,有越来越大的势头。能见度越来越差,刚刚还能看见治安军队伍,现在完全看不见了!
不等了,得走!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收拾很简单,几分钟,十五人的队伍再次出发。民兵虽然发烧了,但还能坚持,这是唯一的好消息!
还是原来队型,老炮手殿后,老叔带着手受伤的民兵前出探路,大家精神紧张,这种天迷路就是死路一条!不容分心!原本这地方算是接应点,现在不指望,只能加快步伐,赶往下一个地点!听民兵讲二十几里外的一个废弃煤窑,可能会有联络人在。这是唯一的希望!
雪越下越大,前方三十米都看不清路了!老叔两个人不得不小心翼翼,这路不好探。还好这位是老民兵,已当了三年。熟地形。
一路疾行,天黑不见五指了,也没能到地方,雪地,又抬着人,真的快不了。大家已经伐了,累了,每人都一头一脸的雪,棉衣棉裤看不出颜色,一路摔倒不知多少次,现在门板是拖在地上用绳子拉着走。再不休息,大家撑不住!
后面的老炮手赶上来附着老叔耳朵:“要坏,后头有人跟上来,得几十人,离的很近,不足五十米!
:“加快速度!别停”
老叔真急了!这次要悬!几十人就是他们没枪都干不过人家,何况这年月几十人的队伍在这边只有敌我两种可能。五十米,手榴弹都能扔到的距离。连反应都来不及。还好雪大三十米就看不到人了,大家又是赶路没人说话。
知道后面几十米有队伍跟上来大家都不自觉快了脚步,渐渐的拉开了距离,但是也不过多了几十米,不到百米估计。后面的队伍也是很肃静,根本发现不了,得亏老炮手常年打猎,耳朵好使,经验丰富!
半尺深的雪,前边走起来很吃力,要给后边人趟出一条道来,老叔体力已经透支了,大家也到了强弩之末,没力量了。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
:“老叔,前边该到大拐弯地方了!咱们直走下缓坡,把他们让过去!”手伤的民兵喘着粗气说。
:“行!”老叔也知道,没好办法了,躲不过只能赌,赌运气,大不了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