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虎一进山谷就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窘迫,听郑当家说出来并不觉得意外,立刻跟上道:“两位当家的,有这个地方住就已经不错了,俺们倒不需特别的照应,只是这伤号现下住在哪里?”
大当家的接着秦虎的话头道:“在我那个院子里,三当家老奎和三个受伤的兄弟在一间里,二当家的跟俺挤挤。”
秦虎接着就去了另一个院子里看看伤号,只见刚才从山下搬来的东西都东一伙西一簇地堆在院子里,樱子拉着红儿就在院子里忙了起来,秦虎跟着两位当家的和老蔫儿就进了屋里。从外面看起来,这石屋砌的还算齐整,可这屋里地上就是坑坑洼洼的,墙上黑乎乎地用泥抹的也不甚平整,屋内一股子发霉的潮气扑鼻而至,中间的堂屋里原木的桌椅板凳也没啥讲究的,桌上的茶壶茶碗还都有着大小不一的缺口,两侧的门口还挂着脏兮兮的棉布门帘。老蔫挑着帘子,秦虎就进了南屋,大炕上四个伤号正靠在被摞上看着秦虎,那个肩头受伤的黑大个子咧着嘴笑望着秦虎道:“秦兄弟,够朋友!柱子一早回来报信儿,把你在本溪买药翻墙头的事儿都跟俺老奎说了,这情义俺老奎一定要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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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嘿嘿笑道:“你先别急着谢我,下午俺给你开刀取弹头出来,这麻药还没着落,你忍得住不骂娘就成了。”
大家一片哄笑声中,这黑大个子瞪着大眼道:“碰上你这高手小郎中就他娘的够运道,疼不死人的,你动手就是。”
秦虎卸下背包,从最上面一层拿出自己配的药物,又到院子里把酒精、药棉、纱布和消毒盒里的器械拿了进来,先把几人的伤口从新处理一下,然后用绷带从新给包扎起来。
起身回头对着大当家道:“大当家的,这三当家的伤口已经有点儿肿了,必须快点开刀,现在你们要按照我的要求帮我把屋里处理一下。”
大当家的一直盯着秦虎在处理伤口,这时点点头道:“这里有一个算一个,现下都听你的,秦兄弟你吩咐吧。”
秦虎也不客气,回身来到院子里开始了一连串的指令:“蔫儿哥,你喊人来把粮油都搬伙房去,我自用的那些东西挪院子外面去,中药袋子也都挪出院子排列整齐,把屋里桌子搬到院子里,酒精、药棉、绷带放桌子上,喷雾器、器械和手术服都给我,这屋里我要开始进行消毒处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红儿你弄到我们住的那个院子里去,樱子你去那个院子把那四口大锅都刷干净些,架在院子里多烧些开水,把几个伤号要换的干净衣裳放开水里煮,多煮一会儿。对了,蔫儿哥你忙活完了这里,叫上满囤、柱子拿上肥皂毛巾去把自己洗干净些,换身干净衣服,等下午看我开刀处理伤口。”
看老蔫儿出去喊人了,回头又对两位当家的道:“那三位轻伤的弟兄用担架抬外面晒晒太阳,三当家也扶到外面坐会儿,屋里吃的喝的都搬走,被子褥子都放院子里晒上,我要用药把屋里处理一下。”
看着大家都动了起来,秦虎也不在这里等了,先到院子外面在中药中一通翻找,拿出一小袋子雄黄,一大袋子的艾草和菖蒲,背上喷雾器拎着自己的背包先回到了自己要住的屋子里,开始了驱虫、消毒、杀菌作业。
秦虎和老蔫他们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忍了好长时间,他一早就发现了老蔫、石柱衣领和短发里的虱子,所以他一定要买些新的被褥和洗漱用品,现在他必须整出个干净些的地方休息。
这重烟一薰可把在院子里烧水的樱子和红儿惊了一跳,关得严实的门窗缝隙间,房檐儿下凡是冒烟的地方,大大小小的虫子滋遛滋遛地就爬了出来,樱子在山里住的时间不短了,可头皮还是麻的,红儿看到这么些满地乱爬乱钻的蛇虫头发都炸了,蹭的一下子就蹿到了秦虎背上。秦虎把袋子里的雄黄粉围着樱子红儿烧水的地方撒了一圈,结果那些虫子才避了开去。
秦虎两个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一通忙活,屋子里沟沟缝缝都检查了一遍,把炕席都用开水烫过,被褥也给伤号准备了一套新的,还都用烟熏了个遍,烟熏驱虫杀菌之后接着就再用酒精消毒,当这一切都弄的利落了,秦虎想着把自己也洗洗干净时,结果却找不到自己买的那个大号的木澡盆了,看看自己要住的那个院子插了门,这才明白可能是女人们先拿去用上了。
秦虎在院外一喊,红儿吐着舌头把院门开了条缝隙,晃着小手道:“虎子哥,你现在不能进去,樱子姐正洗澡呢,一会儿俺和三婶也洗,得好一会儿呢!”
“我安排的活儿都做好了?”
“都做好了,衣服煮过都晒上了,被褥薰过也晒上了,炕席也烫过了晒着呢。”
秦虎点点头,跟红儿要了毛巾肥皂还有搓澡的丝瓜瓤子,抱着一身儿干净衣服,直接往坡下的小溪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