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多,在练枪的地方秦虎换上了秦龙留下的那套军装,背上匣子枪,骑上摩托就奔抚顺而去。一路上风驰电掣,俨然一个军队的高级信差,半个多钟点儿就到了抚顺,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情况,直接就开了过去。到了章党大桥时,秦虎瞧见了点情况,只见桥头搭了个凉棚,棚子里支了张茶桌,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在桥头溜达呢。秦虎在桥头停了摩托,两腿支地并不下车,对着两个巡警问道:“兄弟,有水吗?”
“快晌午了,这位兄弟你这是去哪儿啊?”一个老巡警一边客气地问着,一边接过了秦虎的水壶。
“奉天宪兵司令部给南扎木的弟兄们送个急信儿,顺便给老长官捎带点儿东西回去。该吃午饭了,你二位还不歇着?”秦虎套着话。
老巡警拎着水壶给秦虎加着水回头道:“晚饭前才换班呢,早着呢。”
“谢谢两位兄弟!”秦虎接过水壶,道声谢一加油门就过了桥。
一边跑一边想着,晚上肯定会有更多的巡警,说不定抚顺周边还会有日本人的护卫队,十余条人命的大案子,它的影响不会很快就过去的,幸好是白天出来了。
前面公路和铁路走了个交叉之后,秦虎仔细在回想着自己画的那副图,估计已经不远了,速度就放慢下来。这时已经到了中午时分,路上安安静静的没有行人,秦虎从车座上稍稍挺身,抬头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继续前行几百米就看到了自己在路边摆的石头记号,观察冲沟边上的记号也还在,停车走下公路假装撒尿的样子,走近冲沟边上仔细查看,脚下踢掉石头,薄薄一层土里埋着的树枝原封未动,如果有人发现了箱子,必然是从这个位置拉上来,碰走了石块儿,箱子里带上来的水就会冲走树枝上的泥土,树枝就会露出来或被冲到沟里去。
秦虎再次观察四周和公路上的情况,确定安全后一弯腰就从水下把绳头拉了上来,迅疾的把四个柳条箱子拉了上来,割断了下面的绳索。回身来到摩托车边把两个包和后座上搭着的皮兜子拿了下来,回到箱子旁解开活结就把银元倒到帆布包和皮兜子里,然后每个箱子装上块儿沉甸甸的石头,快走几步就把它们扔进了冲沟的另一段儿里。回头捡起地上的绳索回到了车旁,小心地把皮兜子和两个包前后平整地放好绑牢,看看路上也没人,就在路边活动一下喝口水,等着冲沟边上的那片水迹在太阳底下蒸发掉,也耗耗时间好往回返。
水迹很快消失不见了,荒沟处恢复了荒野的样子,看看怀表还有点早,秦虎发动摩托加速奔着营盘镇而去;很快就到了上次停车的集市,恰好今天又是大集,秦虎在路边挑了几张皮子想着一会简单把银元包装一下,又买了两包卷烟,看看表,计算一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调头慢慢向抚顺方向驶去。
回到章党桥头时,果然还是刚才那两个巡警在观察着过往行人,秦虎寒暄两句把两包卷烟扔了过去,在两人道谢声中扬长而去。
到了奉天秦虎先到了老奉天饭庄,从后院开门就进了自己的店里,在账房里把拿回来的大洋清点一下,一共是八千块银元,擦擦干净从新用红纸包好,找个箱子和上次拿回来的纸币、手枪、金表、字画一起藏好,把身上的军装和匣子枪放回车上的背包里,换回自己的衣服就溜达到了后面的院子里。
事情办的顺利心情就好,突然就想起了运河边上的那家大车店,想起那个常三儿,秦虎不由得脸上就浮上了一丝轻笑。现在俺就找这小子唠嗑去……
锁好院门信步到了运河边上,正要往货场院子里去,正好赶上小幺往外走,秦虎对着他一招手还没念声儿呢,这小子扭头就往门房里跑,秦虎歪头一乐就跟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秦虎没急着跟去门房,也没有直接进上次的那个小院儿,他就站在大门里面左右撒摸着。门房的纱帘一挑,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俊俏的妇人,脸上挂着阴冷的寒霜,两道漂亮的眉毛拧皱着道:“这位小爷您是雇车呀还是宿店?“
秦虎看是个女人,便收了一副戏谑的表情,客气地回道:“大嫂,俺找常三哥。“
“他不在,出门了,得好久才能回!“这个女人恨不得立刻打发了秦虎。
秦虎脸上满是正儿八经的样子,左手空拳在右手的掌心里轻轻砸了两下,遗憾地道:“嗯,不巧不巧,那俺过几日再来。“说完回身就往外走,心里直个劲儿的好笑,看看咱们谁沉不住气!
秦虎扭头就走确实让这个女人有点诧异,在她想来敢孤身一人打上门的家伙肯定是个难缠的货色,怎麽就这样走了?而屋里的小幺正竖着耳朵在听外面的动静,看着秦虎又像上次一样说走就走,赶紧探手拉了拉门外女人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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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刚走出大门,那个女人就疾走两步追了出来道:“大兄弟等等,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我家兄弟回来,俺让他去找你可好?”
秦虎转回身形笑呵呵地道:“大嫂叫俺虎子就行,等常三哥回来,我有事请他帮忙,请他来巷子口的老奉天饭庄找俺。”
看着秦虎这个俊的有点不像话的小年轻,稚嫩的面庞上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一说一笑一口整齐的白牙,不自觉地让人就产生了亲近感。这个女人不禁有点迷糊,心里琢磨着这样一个像是洋学生的小家伙儿,怎么就能把自己那几个兄弟给收拾的不敢跟他碰面呢?就这样一走神儿的时候,秦虎已经走的远了。
“燕子姐,那小子刚才说啥?”小幺问着低头想事儿的女子。
“说啥说啥,你们这群笨蛋,连个洋学生小毛头都对付不了,还敢说自己是什么‘四方兄弟’,俺都替你们臊得慌!”女子没好气地数落着小幺。看看这小子低头耷拉甲地跟着自己,这女子又道:“跟着俺干啥!都躲出去快一个月了,去河边儿瞅瞅,喊他们回来商量商量,人家就在咱家门口了,还能总躲着不成?”
……
第二天上午秦虎到老奉天饭庄的时候,这小幺已经在巷子口溜达了好一会儿了,看着秦虎下了摩托开门进院儿,这小幺眼珠子就没离开摩托这物件儿,颠颠地上前道:“小爷,您这电驴子可真来劲儿!俺这就回去给您叫俺三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