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川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裴颀还来不及阻拦,他被拖鞋绊倒。
“哐当!”
高大身躯砸在地板,整栋楼都跟着颤了颤。
裴颀无奈摇头,拖着难受的身体走到他身旁。
本想扛起他,试了试,扛不动。
酒精过敏症状已经全部显现,他浑身瘙痒,头晕目眩,四肢酸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啪!啪!”
“老六!”他在左川脸上拍两巴掌,“起来,去床上睡。”
左川的眼皮似有千斤重,费力地抬了抬,哼唧道,“嗯?”
“嗯……小七睡里面。”
裴颀拧他耳朵。
他闭着眼睛嘿嘿笑,“小七别闹……”
无奈之下,裴颀只好拿被子铺到地上,拼力把这摊烂泥翻到被子上。
再掀起那半边被子,给左川盖上。
他躺回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出神。
左边,是隔壁的靡情之音。
右边,是老六的震天呼噜。
身体还难受的要死。
今夜,注定无眠。
夜色逐渐稀薄,天边泛起微光。
秋天的清晨,微风带着丝丝凉意,轻拂着世间万物。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如缕缕金线,轻柔地洒进房间。
书桌上摆放的鲜花,在阳光的映照下,花瓣显得更加娇嫩,露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而他内心被巨大的空洞占据着,正经历着如坠深渊的痛苦与绝望。
眼前这宁静祥和的意境,衬得他更加可悲可笑。
仿佛他是多余的,与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拉起被子用力地抹一把脸,撑着疲惫难受的身体起床。
趁着大家还没起床,出去走走,平复一下糟糕的心情。
如果不是记挂着缅怀姥姥忌辰两周年,他现在就买票回帝都。
临近中午,花柒醒了,哼唧着懒懒地翻个身。
“嗯……”
鼻子被撞到了。
她睁开眼,入目一片健硕的胸肌。
片刻的失神,一连串香艳的画面涌进脑海。
猛的一激灵,她彻底清醒。
一轱辘爬起来,两手掐着傅九思的脖子把他晃醒。
“不是说好了,你去隔壁民宿吗?!”
“你昨晚跑到我房间来,都干了什么!”
傅九思半眯着眼睛,双唇微启,“你啊。”
低沉的声音惺忪困倦,颗粒感厚重饱满。
他抬手扣住她后颈,轻轻揉捏。
“你又断片了?”
落在后颈那只手突然用力,压着她趴下来,伏在他胸膛。
“再来一次,帮你回忆一下?”
花柒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五哥六哥就在隔壁!”
“昨晚,他们一定听到了吧?!”
傅九思握着她的手挪开一点,轻吻她指尖。
“你六哥醉成一滩烂泥了,肯定断片。”
“至于你五哥,他昨晚也喝了。”
“!!!”花柒脑袋嗡了一瞬,随即翻身下床。
“他酒精过敏啊!”
“怎么能喝酒!”
穿着睡衣,赤着脚就往外跑。
傅九思抓着她的胳膊把人拽回来,睨着她胸前半袒的春光。
“你就这么去?”
花柒低头看一眼,从衣橱里抓一件外套披上。
隔壁房门大开,床上没人。
地上倒是躺着一个。
花柒蹲下来,掀开被角。
六哥的额头鼓着个大包,颧骨也是一片乌青。
“六哥!醒醒!”花柒拍拍他的脸。
左川痛苦地皱眉,含混不清地嘟囔,“嗯……醒了,头疼……”
花柒又气又想笑,给他按着头,数落他。
“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吗?”
“非得把自己喝成这样?”
“你说说你!”
“堂堂检察官,怎么这么能出洋相?!”
“你这个样子,工作能做好吗?”
老六眉梢动了动,满不在乎,“混口饭吃而已。”
花柒拧他耳朵,“咱们这个圈子,水深着呢!”
“你整天摸鱼,很容易被盯上的。”
“要不,你从体制里出来,跟我一起做律师吧。”
“我亲自带你,手把手教,你就是笨成猪我也能把你教会喽!”
“你礼貌吗?”左川闭着眼睛抬手,锁她喉。
花柒扒开他的眼睛,“回帝都之后,我要自己开办律所,正缺人手呢。”
左川哼笑,“你还真想当我师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