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声声巨响通天彻地。
绚丽的烟火在山顶上绽放开来。
苏州城的百姓看到远处黑暗的苍穹山顶,那团不灭的火烧云中,升起一大片五颜六色,然后雷鸣般的炸裂声萦绕耳畔。
他们纷纷从家里赶出来,看热闹一般遥望远方,绞尽脑汁想象山顶上举行的盛宴。
凭他们的见识,或许无法了解山顶上的穷奢极欲,但不妨碍他们交头接耳,以有限的词语描绘无限的向往。
围绕着大人们嬉戏玩耍的孩童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不知道何为骄奢淫逸何为纸醉金迷,只是见到高高的天上下起了万紫千红的光雨,心里美的比过年吃上一块红烧肉还开心。
一个追一个的在巷子中大呼小叫着,小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都不愿意停下。
光雨不知疲倦,百姓们起初兴趣盎然,待想起家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去做,互相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
几个调皮的孩童余味无穷,直到屁股上挨了几下打,才抓住家中长辈的大手,一步三回头的往家中走去。
那遥不可及的烟火还在继续。
露台之中,沉醉在美酒佳肴中的众人随着烟火的升腾,将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形形色色,各怀鬼胎。
每个人双眼通红的陷入狂欢,陆寻忍不住一声叹息。
这分明就是一场群魔乱舞的盛宴。
在场的众人左拥右抱,时不时有表演的舞姬在人群中闪转腾挪,欲拒还迎与场中富商逢场作戏。
酒色财气,酣畅淋漓。
这场奢靡的宴会勾引出了所有人心底的欲望,也让陆寻握紧了拳头。
这本就是士绅阶层寻常的生活,加上萧奔奔的故意引导,一切都显得荒唐又可笑。
陆寻透过巨大玻璃窗,心思飞向寻常。
山脚下的老百姓为了维持一家生计每日赚取少得可怜的银两,山顶上却是富商们尽情享乐的另一番场景。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怪不得人人都想成为人上人,这日子比神仙还要潇洒吧。”
陈大妞看着面前的莺莺燕燕,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虽然在现实中,他已经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大少,可眼前这种活色生香的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陈大妞想起每月月底身无分文,总靠着妹妹来救济自己,忍不住闷了一大口酒:“爷爷,父亲,你们还真是保守了啊,这种日子才是我一个超级黑道太子爷该有的呀。”
要不是有某个人拦着,他早就上去大显身手了。
“这位兄弟,怎么光喝酒不吃菜啊。来来来,尝尝这道松鼠桂鱼,一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桌上一位满面油光的富商见陈大妞一个人独自喝着酒,主动搭话,顺手将那道做工精美的主菜推到男人的面前。
他可是亲眼看到除李北风外,身边这几位是唯二能与萧奔奔相谈甚欢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活了大半辈子了,可不就想着再多赚些银两吗?
要是能通过身边几位跟萧奔奔搭上线,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陈大妞冷言冷语:“喝酒就喝酒,要啥下酒菜。来来来,你陪我喝一个!”
说完,也不等富商举杯,自己先一饮而尽。
富商满脸堆笑,一贯就是看人下菜碟。
碰上个规规矩矩的不会高看一眼,反而遇见个越是举止无礼的就越是恭敬。
他也不气恼,喝完杯中酒,居然起身主动给陈大妞满上。
倒完一杯酒后,富商提着酒壶又来到了陆寻右手边,弯腰笑着说道:“在下也为公子添些酒!”
陆寻没有拒绝,只是眼前之人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呼朋唤友左拥右抱,坐下来后就安安静静的吃着饭,似乎与其他人格格不入,便说道:“这位先生看起来并不喜欢这种场面。”
富商回到自己的位置,尴尬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拿到今日酒席的资格。只不过家中本就上有老下有小,夫人更是持家有道,自然对那些环肥燕瘦是敬而远之。”
“先生厚道,我亦如是。”陆寻淡笑着没有深究,对着富商遥敬了一杯酒。
什么叫家中夫人持家有道,怕老婆你就直说呗,有一个算一个,咱俩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陈诺柳眉微蹙,男人这点小心思哪能瞒过她的的眼睛,饭桌下的脚重重的踩了一下陆寻。
让你乱说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陆寻表面上云淡风轻,吃痛之下,红着脸继续问道:“不知这位先生作何营生?”
富商见几人并不反感自己,推杯换盏的同时逐渐打开了话匣子。
富商辛苦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积攒下了一份家业。
在普通人眼中,他可以说是光宗耀祖。
只不过半只脚踏入李北风的圈子,他才明白自己的大半辈子只不过是个笑话了。
因为富商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经商,一路走来跌跌撞撞,到头来却比不上其他人世代从商来的根基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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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也说得过去,毕竟那是别人祖上传下来的基业。
可谈到李北风,富商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同样的出身,可就是因为一次机缘,搭上一条大船,各自的命运书写从此天差地别。
尤其在想到李北风身后还有势力通天的官员做背景,富商是既无奈又眼红。
后来富商也想明白了,与其愤世嫉俗,不如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