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尔阳看着蓝甄气鼓鼓离开的背影,抽回自己的手。
尉迟昀朗扭头看她,“我还没吃饭。”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随尔阳看见他就生气了,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疼,鼓着腮帮子不肯言语。
“蓝甄跟你讲了什么,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生气就不可爱了。”言语间,尉迟昀朗牵着随尔阳的手,廊桥方向走。
他们进了餐厅,挑了一个露天看摩天轮的座位坐下,也不问随尔阳要吃什么,以自己对她口味喜欢快速点了两份餐。
随着夕阳落下,暮色渐浓,华灯初上,海上升明月。夜幕下,缓缓转动的摩天轮像绽放的烟花。繁华的海岸对面一幢幢林立的高楼五彩斑斓的灯光叠起,倒映波光荡漾的海里,错落有致仿佛沉浸在巨幕的电影中。
伴着人流声,听大海细细呢喃,湿冷的海风徐徐吹来。闪烁的霓虹映在彼此的面容上
随尔阳清亮的眼睛一眨一眨,额头上的发丝随着海风轻轻飞扬。
“有什么想说的,边吃边说。”她忽然感觉胸闷气短喘粗气,她端起水杯喝了半杯水,下意识看一眼尉迟昀朗,只见他正眸色沉沉地看着自己,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开口:“都没听你说起你以前的事情,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蓝甄的话是真是假。”
突然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尉迟昀朗察觉到随尔阳的凝视,看她眼神迷茫,满脸问号,不急不缓地开口:“她说了什么?”
随尔阳想快刀斩乱麻,皱着眉,把心里的话一口气说出来,“我问过你,为什么你跟你哥是同卵双胞胎,却长得不一样,你一句基因突变搪塞过来。那时我们只是朋友,就没再追问。想想那时你在追我,怕说了出来,吓到我,还是怕我不接受你?”
片刻的静默后,尉迟昀朗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说:“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脸被包扎成木乃伊那样,疼痛难忍。蓝光荣告诉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我脸炸伤了,泡在海里感染了细菌,必须做整容修复手术。拆开纱布就看到我现在这张脸,完全不记得我以前长什么样。没人懂那种心情,我不想记起那段时光,身边的人不提不问,自然而然就没跟别人提前过去毁容的事情。”
随尔阳听到“我脸炸伤了”五个字时,心头猛地一震,抬头看着他,却撞见他平静而深黑的眼眸里。看着尉迟昀朗在灯下英俊的面容,追问:“为什么会毁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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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昀朗见她刨根问底,一副“你不说清楚不罢休”的表情,就一边用餐一边从他有记忆开始说到了认识她之前。
说完后,看见随尔阳停下筷子不吃,尉迟昀朗又往她碗里夹虾,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人,眼底蕴着万语千言:“那时有人欺负童璘,要是童璘出事了,我哥会很伤心,我不能让我哥伤心难过。”
过往的事情历历在目,在尉迟昀朗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人是因为有过去,才有现在的自己。他拼命地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未果。这种感觉非常恐怖,仿佛生命里缺失了一段,大脑一片空白。连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真是可怜又无助。
尉迟昀朗的心像被人紧紧揪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停顿了片刻,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们只是差几分钟的兄弟双胞胎,最亲的哥哥,他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一面镜子。我妈从小就让我们兄弟相亲相爱,我从小就爱欺负他,吃饭抢他碗里的肉,抢他的玩具,反正什么都要跟他抢,他从来都是让着我。我也经常问我妈,确定不是我是哥哥他是弟弟?他是我哥,只有我可以欺负他,别人欺负他,不行!”
尉迟昀朗答得坦荡,眼中缓缓浮现极淡的笑意。随尔阳用复杂的眼神地看着他,仔细琢磨他的话。合情合理,以他的个性,那种情况下,他确实会出手相救。
随尔阳闻言,不可思议地瞪圆双眼盯着面前人的脸半晌。
她右手稍稍用力地捏着叉子,终于知晓他无端端多了蓝甄这个妹妹的缘由,杜成晖叫他迟总时,他的不悦……这些都是他心里积怨已久的恐惧和纠结。
尉迟昀朗在蓝家生活11年,表面风光,处处勾心斗角,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感觉自己每天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活着。他烦透了一家人都尔虞我诈,烦透了被亲人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