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父皇要真活到六十岁,那你可就是当三十年的太子,天下哪有三十年太子?你不着急啊。”朱载坖说着,便哈哈大笑,为自己添上了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朱翊钧叹了口气,这短命的基因啊,真是吓人啊。
虽然此时平均年龄也才五十岁,可大明历代君主,很少有人能过这个平均年龄。
看着朱翊钧叹气,朱载坖还当自己的儿子,害怕了。
“没事的,太子,你跟父皇不一样,你母亲那边全是长寿的,父皇专门了解了一下……”朱载坖说完之后,又是一脸笑意。
他看了一眼儿子,自顾自的说道:“你说这人啊,活多久才满意呢……”
朱翊钧听着朱载坖的话,更是摸不着头脑,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朱载坖,却看到朱载坖正凝神关注的打量着这乾清宫。
很是专注。
“父皇不像你皇爷爷,想永生,想在这皇位上做个一百年,可能吗,不可能,实际这皇帝,跟普通的百姓,在生死面前,都是一样的,百姓生活贫苦,拮据,临死之前,对世间依然有眷恋,眷恋什么呢,眷恋亲情,挂念家人,哎……”
“那皇帝呢,天子称谓,富有四海,他们在死的时候,舍不得的东西,岂不更多,更不想死,但又如何,即便你自称天子,真的是天子吗,若是有了刺客,近了你的身,一柄短匕便能要了天子的命啊,从皇帝这个称谓出现以来,多少有为帝王,现在都已成过往云烟,有哪个长生了,有哪个在皇位上,做个七十年,八十年的……”
“父皇早就看明白了,人生苦短,重在享乐,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到死的时候,便会发现自己值了。”说完之后,朱载坖又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朱翊钧想去拿酒杯,不让朱载坖喝,却被朱载坖拒绝,他将酒杯放在朱翊钧够不到的地方,而后再次添了一杯。
“我儿从小便聪明,甚至父皇觉得你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因为父皇四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到了父皇十岁,才有你今日的样子。”
“开智的早,不是好事,懂得的事情越多,便越发烦恼……太子,儿子,你说若是父皇在这个皇帝的位置只做了一个月,便驾鹤西去,找你皇爷爷去了,你会不会觉得父皇隐忍二十余年,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太不值了。”
这个时候的朱载坖已有醉意,最明显的动作就是,他敢仔细地看着儿子地脸,说这些话。
典型的又菜又爱玩,三杯下肚,就蒙了。
朱翊钧听到这些,心里面也是奇怪,你难道也是从未来过来的,难道你认识你大孙子朱常洛,若不是从未来回到现在,你怎么知道你大孙子就当了一个月的皇帝,不,还不到一个月。
不过,在这个时候朱载坖的这番话,像是来了一个完美闭环。
在历史上,朱常洛跟他爷爷朱载坖几乎是一样子的遭遇,甚至比朱载坖的处境还要艰难,他与自己的爷爷一样,死在女人身上。
“父皇你……你不该对孩儿说这样的话,皇爷爷临终之前,还交代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并且,孩儿还希望父皇能陪着孩儿长大。”朱翊钧轻声说道。
这句话是真心的。
朱载坖去世的太早,对于此时的朱翊钧绝对不是好事,他的母亲李彩凤强势,他的老师张居正也强势,他们会约束自己,经历历史上神宗皇帝的经历,若是自己跟皇爷爷朱厚熜学艺不精的情况下,也只能成为傀儡。
而自己的父皇活着,哪怕让他到了十二三岁继承帝位,他的处境也会好上许多。
抛开这些,朱载坖对朱翊钧地真心,是藏不住地,他是真的疼爱朱翊钧。
听着自己儿子的话,朱载坖摸了摸朱翊钧的头,很是温柔。
但他并没有接着朱翊钧的话讲述,而是对自己刚刚说的问题,给了一个回答:“父皇告诉你啊,就算父皇只当一个月的皇帝,也值当,因为父皇也当了一个月的朱载坖,做了一个月的自己……”
朱载坖说完之后,便释怀的笑了笑,而后再次将酒杯高高举起:“父亲,你看对了……”
“孩儿做不成明君,做不了大有作为的皇帝,但父亲,孩儿告诉你,不是因为我朱载坖没有能力,真是你眼中的那个愚笨的儿子,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是因为孩儿不愿……哈哈哈……没想到吧,父亲……”
“你不想干的事情,你想让孩儿干,不想受的累,让孩儿受,孩儿多聪明了,孩儿不干,不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