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啊!陛下,这点事儿,谁还不知道吗?嗨呀,我说左仆射呀,您也真逗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何必拿到朝堂来说呢?您要真想说呀,呃……咱君臣几个悄悄地,什么时候没有其他大臣了,咱再聊这玩意儿啊,这、这就是亲戚之间的关系。您说您拿到朝堂上这么一说,文武百官全在,我要不把这事儿说清楚,他们心中怀有疑虑呀,我自己也辨别不清楚。您说说您这不是陷我于不义之中吗?左仆射咱俩有仇吗,啊?你为何这样说话呢?你为何这样行事呢?你这么行事该吗?咱都是忠心报国之人,都是同殿称臣之人,都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您说您现在说这话,弄得陛下不甚明了,我们心中产生隔阂……左仆射、宇文大人!难道这就是你为臣之道吗?!”
“呃……这……”宇文化及一看,这、这怎么好像我理亏似的呀?“哎呦,邱老王爷,您别在这里大发雷霆啊?我也没说什么呢。我、我原以为陛下知道,你们都沟通了呢。我不知道陛下不知道啊。那、那您现在给陛下说清楚不就行了吗?”
“哼!你呀——你心里那小勾勾、小九九啊,少往外使!知道不知道啊?!使不好了,我们君臣之间生嫌隙!现在国家那么多事,这点小事儿希望你就不要借题发挥了!给我退下!”
“我这个……哎哎哎……”宇文化及一看,好,教训上我了。这老头子哎,还够厉害的。现在一时之间,宇文化及也无言以对,只着朝着皇上深施一躬,那意思:请圣上明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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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杨广现在有点听糊涂了,主要是被邱瑞一顿咋呼给咋呼糊涂了。
其实,邱瑞刚才也慌张。但是,慌张是慌张,这位是官场老油条了、老狐狸了,那非常机智啊。他先用这种态势把宇文化及压下去——我不能让你牵着我的鼻子,我得先牵着你的鼻子,化被动为主动。那怎么化被动为主动呢?采取这种更加强硬的态势。果然,把宇文化及拍下去了。拍宇文化及的同时,邱瑞也已然把自己的陈词琢磨明白了。其实,不是今天琢磨明白的,早就有这个准备呀——万一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万一皇上要问我,我应该如何答对?有那么一个小小的腹稿。所以,赶紧掏出来了:“启禀陛下,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奇怪。因为在南北朝时候,南朝北朝互相联姻者大有人在呀。我跟秦琼确实有亲戚关系,臣的王妃乃是秦琼的姨母。秦琼的母亲宁氏乃是臣之王妃的长姐。所以,从这一点上论,哎,臣确实是秦琼的姨夫。但是有一点,我跟这秦琼素未谋面呢,没见过面呢。陛下您请想,秦琼今年才多大呀?三十出头啊。他的父亲乃是当年北齐的齐州刺史秦彝,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啊。那秦彝一辈子在北齐,而为臣呢?在南陈。虽说我俩联姻,原来也曾经有书信往来。但是,毕竟是两国之臣呐。所以,即便有私信,也是非常小心,怕落人口实,被一些宵小之徒拿来大做文章啊……”说到这里,邱瑞用眼睛就瞥着宇文化及,那是瞥给杨广看的。
杨广不傻呀,这叫指桑骂槐。
宇文化及也明白。但是人家没提名、没提姓,自己也不好发作呀。我看你再怎么编!
“……陛下,所以,我们之间这个亲戚就非常疏远了。老百姓都有那句话呀,说三年不走亲,是亲也不亲呐。什么叫亲戚啊?得互相走动。不走动啊,那还不如平常好朋友的关系呢。臣跟这老秦家就这么一个关系。后来,那北齐被灭了,这秦琼母子跑哪儿去了都不知道。虽然我的夫人也曾经向我哭泣过,说让我寻找寻找。我也派人打听了——陛下,这件事情,臣不隐瞒,因为臣的夫人老哭啊,臣也去打听了,没打听到啊。陛下您也知道,那秦琼是个马快出身。如果说,当年我打听到了,能让他在那历城县当马快吗?我不早就把他接到身边了吗?就是没打听到。那到后来,陛下下江南平掉南陈、一统天下。为臣也就效忠陛下了,跟随陛下南征北战。到后来,又跟随陛下回到大兴城。蒙先帝隆恩,封为臣为长平王,我就一直待在大兴城啊,很少出去。这陛下您是知道的。那么在此期间呢,逐渐地就把秦琼这个亲戚给忘了,因为我们找不到,以为早就死在乱军之中了呢,我的夫人也不哭泣了,这人都死了,哎,好好地就报效我大隋吧。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还是那句话,如果我跟这秦琼有联系,那不简单了吗?那我肯定得把秦琼叫过来,然后推荐给朝廷。秦琼这么大能耐,我想先帝也好,陛下也好,一定会委以重任的。就是没联系呀!根本就没这根弦儿!所以,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那什么时候我才知道的呢?去年!去年,这秦琼造了反了。我突然间收到了燕王罗艺给我的一封信。燕王在信中这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了,说:‘我告诉你,兄弟。这个秦琼跟咱俩有关系、有亲戚。你的夫人是秦琼的亲姨母,我的夫人秦胜珠是秦琼的亲姑母,是秦彝的亲妹妹。’恐怕这一点,我朝很多人都知道吧,啊?谁不知道燕王罗艺的燕王妃乃是当年北齐老太师、宰相秦旭的亲闺女啊?这一点,很多北方世家大族都知道啊。有可能时间长了,大家淡忘了,都没往那儿想。当时,臣一看到,臣也吃一惊啊。我哪能想到我居然和天下最大的响马有亲戚呀,这不造化弄人吗?我又仔细看看燕王罗艺给我的信。罗艺告诉为臣说,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什么呢?因为秦琼曾经犯过事儿,曾经发配过幽州,在那里跟罗艺相认了,人家毕竟是亲戚,一查这个履历,这么一问一审,知道是人家亲侄子了。陛下,您想想,这事情就这样啊,是公就有私,是私就有弊。那么您的亲侄子如果犯了罪到您这里了,您是不是也多少照顾点?人之常情啊。另外,罗老王爷那也不是说枉顾国法。秦琼仍然在那里按照大隋律服刑一年半呢。后来是为大隋立下了功劳,复夺了瓦口关,这才提前释放。那么按照当时的功劳、按照当时的约定,这秦琼就应该当幽州的先锋。如果当时当了幽州先锋,在老王爷底下有个官儿做,也不至于后来造反呢。可惜呀,当时幽州刺史王威、司马高君雅一百二十个不乐意,这样阻拦、那样阻拦。最后,没让秦琼这个有功之人得到应有的奖赏,人家可以说闹了个心灰意冷,人家回归老家去了。
“没想到,到了山东,秦琼居然被靠山王老王爷看中了。老王爷收秦琼为螟蛉义子、十三太保。这件事情应该满朝文武都知道吧,啊?秦琼逃离大兴城,老王爷可是在后面追呢,秦琼三挡杨林、九战卫文通这件事情现在是妇孺皆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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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陛下您想想,这秦琼是我的外甥,是燕王罗艺的内侄,是靠山王老王爷的干儿子。这几个信息加起来,臣哪能想得到陛下您对此一无所知啊?臣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起码左仆射老在您面前,应该早就把这信息告知陛下您了。为臣我也经常不上朝,即便是和陛下见面也是公事多、私事少,没有聊到这一点,臣也没这根弦儿,臣以为陛下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在为臣面前提及而已,难免让我们君臣尴尬。我哪知道左仆射他居然没告诉陛下呀。这么大的信息,我说宇文大人、左仆射!你身为国家的宰辅,为何不告诉陛下?你居心何在?!”
“我这……这……哎?”宇文化一听,怎么给我扣上了?“呃……邱老王爷,您这话说的,呃……我以为呀……呃……您、您和那响马之间是有亲戚。呃……像这种事……呃……我如果贸然跟陛下开口容易闹成误会。我想您应该主动告知陛下。”
“啊?哦,你跟陛下开口恐怕闹误会?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你开了口了,这不怕闹误会了?哎呀……左仆射,你这个做法可不能不让本王怀疑哟?”
“哎,邱老千岁,哎,您说这话呀,您就误会我了。我、我、我、我也没别的意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