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张定边侧目注视纳哈出之时,纳哈出似是明白张定边心中困惑,轻笑一声浅浅说道:
“早年间侍奉元庭,与齐王、与元庭贵族斤斤计较。为争名利,擅起刀兵,纵然末将治下辽东百姓水深火热,我部族将士厌烦征战却也丝毫不顾。”
“然自打陛下接管辽东之地,先前追随末将的将士安乐无虞,治下百姓更是安居饱食。”
“回头望去,末将竟发现当初自己竟不顾治下百姓水深火热,于辽东百姓算得上是罪业深重,于自身而言也算蹉跎半生。”
“今陛下恩待辽东百姓,也算弥补末将往日过失。”
“追随陛下此等明主,自不敢顾及己身,不愿奢求名利。只求侍奉陛下以求报恩,倘若当真能有一番作为,更是不枉此生!”
纳哈出语气平静,可眸中闪烁着的光芒却也让见者动容。
同样!
张定边也极其认同这番话。
历来都是君王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可实际上,对他们这种身负将材,极擅征战的人来说,寻一个明主更是重中之重。
甚至朱标不曾招降纳哈出、不曾招降他张定边,朱标自然还有其他武将可用。
而他与纳哈出倘若不曾追随朱标,当今寰宇,似乎再无人能成就他们心中所期之蓝图。
说彼此成就也好,说各取所需也罢。
总之如今朱标就像漆黑冰原上的一束火焰,或因温暖、或因光明,让包括纳哈出、王保保在内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其靠拢。
“况且!”
纳哈出嘴角微微扬起,语气也带着几分玩笑说道:“如今末将虽被封侯爵,可以将军之才,将来成就必在末将之上。”
“如今向将军示好,也还请日后将军多多提携!”
听到纳哈出开口玩笑,张定边也不墨迹,顺着话说道:“好说,好说。”
“你我兄弟,自不相忘!”
此话若是放在朝堂,张定边自然也是唯恐避之不及。
可眼下战事在即,他们这些人还要支援开城,抵御倭人大军。
这本就是九死一生的境地,如此玩笑倒是少了几分结党意味,多了几分袍泽托孤的念想。
也就在两人随意谈笑之时,九江城的高丽兵卒终究还是没忍住。
下一秒只见城门大开,紧接着便看见贺青山手提长枪,扯着嗓子鼓舞着那些兵卒往前冲杀。
也是看见贺青山的一瞬,纳哈出当即冲张定边拱了拱手,旋即拖起长槊便也迎面冲杀而去。
一时间,两军相接,喊杀声席卷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