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啊!……”
混乱之中,她的脑袋重重跌落在枕头上,一声惨叫,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着丫头们忙忙乱乱,大夫出出进进,脑子里毫无知觉,就像没看到一样。
皇子看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人,觉得她像是突然之间被什么东西攫去了灵魂,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变得呆滞无神。他看她,她也转过头来看着他,可眼睛里却浑无焦点,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着别的什么地方。大夫去了又来,面色比先前更为凝重,诊完脉,跟随应皇子出来,这才说道:“皇妃面容呆滞,言语不利,记忆失常,神志不清,……只怕是呆傻之症。”应皇子听了惊诧不已,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皇妃就又成了呆傻之症?强忍着心里的疑惑,回来这才问里屋的丫头紫玉:“皇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又会昏了过去?”
紫玉就是被她心里叫做脑袋的那个丫头,一听应皇子发问,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口中说道:“都是奴婢们不好。皇子刚出去,奴婢们看着皇妃像是要起来,就把皇妃扶了起来。可皇妃一坐起来就直嚷着头痛,让把她放倒。可谁知,奴婢们笨手笨脚……皇妃又痛的不住的挣扎,……一时没有扶好,让皇妃跌在了枕头上,便……又昏过去了。好在没多时,就又醒来了。”
紫玉边说边看着应皇子的脸色,知道这顿责罚是怎么说也躲不过去了。她们这么一群人伺候着一个皇妃,还能让皇妃跌的昏迷,还要她们何用。尤其皇妃现在这种情况,用大夫们小声嘀咕的话来说,是死而复苏!这刚醒过来,万一再让这一下跌的……紫玉不敢往下想了,俯身重重磕了一个头。“奴婢们该死,请皇子责罚!”
“奴婢们该死!请皇子责罚!”里屋众丫头都跟着跪倒在地,嘴里说道。
应皇子没有做声,只垂首听着。阳光透进里屋门上的帷帐,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勾勒出一幅好看的侧影。只是这好看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笑是需要心情加持的,当你心情好,没有任何负担,不自觉的就会是一副笑脸。可应皇子却像是早已忘了笑是怎么一回事了。
“都起来吧。”他看了一眼跪了在地下的丫头们,还是说道。丫头们看不出来,还当皇妃只是昏迷了又醒来,大概只有他能看出来皇妃的前后变化。
紫玉又自责了一番,见应皇子确实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起来。众丫头也跟着站起来,退到了墙角。她们跟着皇妃陪嫁到这府里也有一月有余了,还从来没见过皇子发脾气。可是她们就是怕他。皇子身上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让人不敢造次。
应皇子向门外走去。外屋立着的一个丫鬟正偷眼瞄着里屋的动静,猛见他出来,慌的赶忙垂下了视线。皇子只做没看见,走到门口又想起来,折回来说道:“若是别人问起来……”他略做沉吟,才又说道,“你们只说皇妃是自己昏过去的。”
紫玉先不解其意,稍后才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应皇子。应皇子脸上却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吩咐了一句先不要告诉老夫人,便扭头去了。
应皇子这么说倒不完全是为了丫头们。皇妃死的糊里糊涂,这又糊里糊涂的醒转过来,实在太过蹊跷。若是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只怕圣上和义父又会怀疑是有人从中做鬼,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想起皇妃死时这府里的混乱情景,下人们失魂落魄,官差出出进进,——应皇子仍是心有余悸。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了。再说这些丫头们也确实够倒霉的,跟着这么一个主子,活着的时候不能再让她们扬眉吐气,死了还差点让她们跟着吃官司,这一回就替她们遮掩过去吧。
应皇子还专门叮嘱不让告诉老夫人,怕老夫人知道了害怕。可东府闹腾成这样,大夫来了去,去了来。早有多嘴的婆子打问清楚了来龙去脉,没用多久,皇妃死而复生就在府里传开了。这义王别府又分为东西两府,应皇子和皇妃所在的是东府,老夫人所在的是西府。两府之间只隔着一座园子,婆子之间相互走动,早把这消息传到了西府。至这日傍晚,应皇子去西府例行看望时,却见进园子的角门早已被上锁。两边的甬道上洒着厚厚一层白石灰。
应皇子知道,石灰可以杀毒驱瘟。这是老夫人告诉他的。说在大疫之年,人们都是在院里洒上石灰,大葱泡在水缸里喝水,以对抗瘟疫。看来老夫人是把皇妃苏醒也当成了瘟疫对待。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皇妃这也太过离奇了。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义王听闻此事,也是大惊失色,不敢相信。因为当初皇妃之死不明不白,义王也是饱受圣上猜疑,如今风波才刚平息,皇妃却又醒转过来了。怎能不令人生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