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在心里权衡了一会儿，把铃仙·优昙华院、风见幽香和蕾米莉亚的名字排除掉了。蕾米莉亚别说还没说过话，根本不认识，就算有过交流，看她每次瞪他的凶巴巴模样，向她要东西估计没戏。至于风见幽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况且上次她说的话洛安还记忆犹新，厚脸皮向她要东西，可能会遭遇让他后悔莫及的意外。至于铃仙·优昙华院，与八意永琳重复了，她是八意永琳的徒弟，直接找八意永琳更靠谱，而且之前与她交往的后果，洛安可没忘，为了避免意外，还是少接触她为妙。

不然，一不小心把自己赔进去，洛安可就要欲哭无泪了。

“对了，我一直好奇，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正在洛安盘算人选，思考如何回报人情时，玄姬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沉默片刻，他一本正经地编起瞎话：“没什么，只是因为长得太帅了，路上有美女向我表白，我没答应，结果她因爱生恨，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给了我一巴掌。唉，帅气也是一种烦恼，看来以后出门得戴个面具了。”

说得煞有介事，洛安最后还拍了拍大腿感慨一番。

玄姬：“……”

哈哈一笑，玄姬觉得自己之前真是愚蠢透顶，竟然会以为某人性格变了。愚蠢！实在太愚蠢了！

明白再问也不会得到答案的玄姬，决定待会儿去群里找那个喜欢偷窥的17岁打听情况，识趣地保持沉默，当作没听见洛安的话。

洛安也不在意玄姬的突然沉默，随意敷衍了几句，就把话题带过去了。他悠然品着茶，和玄姬聊了会儿，然后问道：“对了，玄姬，听你刚才说要去天宫述职，你是神仙吧？”

“这个身份我倒是不太在意，不过算吧。”

“哦，既是长生不死的神仙，你见过的事情一定很多吧？”

“嘿，这话是什么意思？拐弯抹角说我坏话吗？告诉你，年老色衰这个词要是敢用在我身上，我可不会放过你。”

“呃，你想多了，凭你的容貌，就算你真的年纪大，我也最多叫你一声老太婆，不会颠倒黑白说你年老色衰。”

玄姬：“……”

脸色一僵，被叫做老太婆的玄姬脸色铁青。她那柔情似水的俏脸瞬间变得冰冷，目光恨恨地盯着洛安：“你这家伙，是故意找茬吗？”

“不，我只是认真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玄姬：“……”更气人的是这混蛋！

洛安眺望远方没有边际的天际线，脸上掠过莫名的惆怅，轻轻眯起眼睛。

“玄姬。”

“干嘛？”玄姬赌气地转过脸：“叫我玄姬就好，没有‘姑娘’！”

“哦，那玄姬，见多识广的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

洛安垂下眼帘，语气平淡地说：“你说，如果一个人无所不能，样样精通，情商也很高，这样的人会不会交不到朋友，然后无缘无故地被杀害呢？”

玄姬愣了一下，眼神闪烁，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掩饰情绪，然后不动声色地说：“这……嗯，人心难测，周围人如果都心怀嫉妒，你说的情况也有可能发生。至于被害死，可能性较小，不过世事难料，谁都说不准……话说回来，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不常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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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闲了，哈哈。”洛安豪爽地一口喝干杯中的茶，大笑：“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以前那么忙碌的日子过去，我发现我也不能免俗。”

“那就尽量找点事情做吧。你不是在东方发视频当UP主吗？有空就做做，很受欢迎的哦。”

"嘿，连你也看这种潮流玩意儿？不是超凡脱俗的吗？"

洛安瞥了一眼提建议的玄姬，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虽然东方文化在都市里非常流行，但连神仙都追，这未免太过新潮了吧？

"神仙也是有情感的，有些爱好很寻常嘛。"玄姬轻笑："再说，我只是随便看看，那些耐不住寂寞的仙女，早就模仿你在网络世界里活跃了，只是世人不知罢了。"

尽管神仙们居住在虚拟的天宫，即使不在，也很少在大都市里定居，但这个世界的高科技强大到足以穿越次元，网络信号无孔不入——即使艾诺尔斯和天朝不在同一维度，网络依然能覆盖——所以闲来无事的神仙上网是很常见的事情。

"哦，这样啊？看来是我out了。"

洛安晃动着茶杯，低头凝视水中模糊的倒影，心绪显然不在焉，敷衍地应了一声后便陷入了沉默。

许久，他忽然长叹一声，感慨道："人生，真是如同梦境般虚无啊。"

玄姬微微皱眉，心生警惕，生怕洛安会问起难以回答的问题，连忙说道："说什么人生如梦，洛安，你和言和同龄，怎么感觉像是老气横秋的中年人？"

"老气横秋……"洛安想到什么，嘴角勾起，突然大笑起来："哈哈，本少爷可是全城最帅，怎可能暮气沉沉？况且天依那个粗心大意的丫头和言和那个爱穿男装的家伙还没嫁人呢……哈！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盼着有一天亲手为她们制作最美的婚纱呢！怎能老气横秋呢？"

看着洛安笑容满面、神采奕奕的样子，玄姬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听着他的笑声，心中却涌现出巨大的凄凉感。她紧咬嘴唇，避开洛安让她心痛的笑容，低声说："这真是……奇怪的梦想呢。"

"人若没有梦想，与咸鱼何异？"洛安挥手，激动地说："不论多奇特，只要是梦想，就是好的梦想！"

"嗯嗯。"

面对此刻的洛安，玄姬无力反驳，默默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为他添茶，不再说话。

又品了一会儿茶，洛安婉拒了玄姬让他多待一会儿，甚至留下来共进午餐的提议，接过她手中的珍贵茶叶放入背包，便带着阿空离开了道馆。

那条街很宽敞，尽管艾诺尔斯只是其一部分，但面积仍然很大。虽不及长安那样人口千万的都市，但即便是加上流动人口，也不会显得拥挤。艾诺尔斯的规模与上海蓬莱加起来相差无几。

要知道，上海蓬莱两所学院加起来的学生数量数十万，如果不是大唐女帝下令建造的学校，就算是地广人稀的世界（相对而言），要建设如此规模的学校也相当困难，更何况学校还位于都城——就算是在长安的边缘，那也是都城！

顺便一提，艾诺尔斯与上海蓬莱差不多大，是因为其中有些地方普通人无法进入。不然的话，算上那些地方，艾诺尔斯比两所学院加起来还要大得多。

由于面积过大，不知阿空主人的住址究竟有多远，再加上脸上的伤痕引人注目，洛安在路上先买了一个狐狸面具戴上以遮住脸庞，然后一边游览，一边跟随阿空的指引前往它的主人所在之处。

——街上奇装异服、奇人异事颇多。妖怪神仙随处可见，有的甚至在空中飞翔，所以洛安戴着面具并没有引来太多关注，相比他红肿的脸，这并不突兀。

艾诺尔斯确实很大。即使阿空主人所在的地点离道馆只隔两条街，距离并不算远，但洛安足足走了将近二十分钟还未到达。

值得一提的是，在游览途中，洛安有幸见到了乐正绫在旧街提及的那个身穿道袍从天而降，酣睡不醒、不能靠近的女人。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她从天而降，而是在路边的一棵树下看见了那个女子，但洛安相信自己没认错，那个女子就是乐正绫警告过的，靠近就会神秘失踪的女人。

银色长发，身穿黑白绣着太极八卦的道袍，戴着同样的耳坠，因为没靠近，没留意她的脸部细节，但应该很美——哇哈~！这样的人竟然在街上呼呼大睡，而不是在家中，是懒到无可救药，还是奇葩到无可救药呢？

果然，这条街上的人都很不寻常啊。

不知为何，除了洛安，阿空和路上的行人都看不见在树下熟睡的女子。他们不但看不见，还会自然而然地绕过她，不靠近她十米之内，因此以为洛安在发呆，阿空挥动翅膀，啊啊叫着催促他快点离开。

尽管觉得那个女子的情况很有趣，还想继续观察，但因为阿空的催促，洛安最终还是放弃了，慢慢地离开了那里。

就在洛安转身之际，树下熟睡的女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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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呜啊~等待，好讨厌~"

她像刚醒来的猫咪一样慵懒地眯着眼睛。望着洛安的背影，女子呆呆地眨了眨漂亮的睫毛，嘟囔着消失了。

......

又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洛安终于来到了阿空主人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