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疾斗没再说些或是做些什么其他的行为,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门口,然后,她很明显地,学着刚刚朝云昔的语气,朝着外侧的床,也就是朝云昔卧倒的方向轻轻喊着:
“不许偷看我洗澡啊!”
“啊!你好烦,我说了我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还能说话?”
“我喜欢说梦话!”
“哦,好吧~”随后是一声浴室门关闭的声音。
朝云昔当然也根本不会有那种所谓的去偷窥的想法,他甚至不想再等到一会儿金疾斗从浴室里出来,因为他已经有强烈的感觉,一旦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又会因为刚刚那个愚蠢到想自杀的俏皮话被对方再进行一次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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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枕头放回原本的位置,而在自己枕上去的那一刻,似乎就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安心感,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个短短的瞬间,他就轻易地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在朝云昔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还仍旧充斥着一种说不上来的疲惫感,可要他再继续闭着眼睛睡,他却也做不到了,于是就借着这种说不上是清醒的劲儿,非常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白色天花板,有些蒙蒙亮的房间,外面并不算明亮的晨光,透过窗帘照进来,使得房间当中的景象,即便没有灯光的陪衬,却也还算是依稀可见。
在距离朝云昔不远处的床上,是还在熟睡之中的金疾斗,她侧着身子躺着,朝向的是朝云昔的方向,虽然知道对方现在应该确确实实是在睡着的,因为根本没有装睡的理由,但朝云昔还是因为那根本不存在的视线,感受到了一丝不自在。
也大概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第一次端详起了自己面前这张“融合”过后的面容,简单说起来的话,就是谁都不像,但却又可以从这张脸上,找到些许,那已不在的二人留下的痕迹。
这种规模的手术,并没有将她头发完全剃光,这倒让朝云昔有些意外,比起说是进了手术室,给他的感觉反而像是进了什么专门的设计发型的美容院,虽然看上去对金疾斗来说,目前这个被剪短的发型可能有些不甚适合,但姑且也算是有个看着很清爽的女士短发的模样。
取代那个很简陋的八尾薰的眼罩的,是一个很常出现在针眼之类的眼病患者脸上的眼罩,虽然朝云昔还不清楚这个眼罩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自己也完全不知道原本八尾薰的眼罩之下隐藏着的是什么,但至少从这一系列的外观打扮的变化来讲,他似乎已经可以能做到,不去把眼前的金疾斗联想成八尾薰了。
就在他注视着面前这张脸有些忘神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个声音把他一下子拉回了现实。
“看什么呢?你不会真的对我有什么危险的想法吧?”
眼前的这张脸,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当然可能她很早就睁开了,只不过自己由于过分注意她的眼罩,就没去留意另一只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啊,不,不是,没有,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虽然有些语无伦次,但还是对金疾斗刚刚的又是一句玩笑话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我睡得好好的,但是感觉到有双眼睛在偷窥我,相当的不自在,于是我就醒了。”金疾斗说完这句话,就爬起了身子,抓起了放在她那边的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表。
“啊,刚刚五点,你怎么睡了这么几个小时就醒了啊……啊,该不会,该不会你一个晚上都没睡,在我躺在床上之后就一直在看我吧!”
“哦,没错没错,虽然说起来我这样好像很无聊,可是我最喜欢看女人睡着之后的样子了,晚上熬夜不睡觉我都可以一连看上好几个小时不带闷的!”
“果然,还多亏了我开了这间双人房,才满足了你内心这种见不得光的欲望对吧!”
“对啊,原本要是开两个单人间的话,我还打算着半夜等你睡着了悄悄跑过来去偷窥你呢!省大麻烦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得我另一个眼睛也要掉出来了,哈哈哈!”
在金疾斗笑了一会儿之后,她注意到了,面前的朝云昔脸上,已经迅速消散的,那种开玩笑时会有的表情。
“对不起呀……我不该开这个玩笑的,应该说到你伤心的事了吧。”反而是金疾斗,对拿自己身体开的玩笑作出了道歉。
“你干嘛道歉啊,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才是,扫了兴了,只不过……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眼睛掉出来了……”
“嗯?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只眼睛,是没有的,我还以为你和我关系很熟,只不过我是失忆了,呀,讨厌,我都和一个不是很熟的人说了什么啊。”金疾斗的语气,像是那种被从美梦之中忽然唤醒一样,眼中满是失落。
“啊,不是,这个,也不能这样说,我们包括欧阳和你之间的关系都有些复杂,我觉得我们应该不能用熟或者不熟这种衡量标准来……”
“难道,难道说,我是说难道说,我们之间该不会是什么三角关系吧?”
“啊?”朝云昔的脸上,露出了完全被欺骗感情的,有如被背叛了一样的表情,原本自己以为他们无意间说到了一个有争议性的问题,他们之间的气氛应该会变得沉重,但面前这家伙看上去却是十足的没心没肺。
“啊!该不会真的让我说中了,怎么样?一语中的?”
“中你个头啊,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给我把眼罩摘下来让我看看!”朝云昔说着,就似乎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种顾及和小心翼翼,在眼前这个已经不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人的家伙身上,是完全杞人忧天的,冲上去就做出了要摘下金疾斗眼罩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