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包括楼盛的话音,只脑中一直萦绕着无声的一个“走”字。
她不知道到底是怎么走下那长长的楼梯的,不知道怎么穿过混杂着各种蔬菜与肉腥味的菜市场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挤上公交的。
她感觉她什么都没做,但她就这样坐在了公交车上。
而她甚至不确定,她上的这趟公交会开往她想去的地方。
她看着窗外匀速后退的建筑与路旁的树,忘了要去哪里,也许根本就没有目的地,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无处可去。
她一直坐在车上,一直坐在最后排靠窗的椅子上,一直看着窗外。
这趟车到达终点后,又以终点为起点,再次出发。
一遍遍重复相同的路线,奚午蔓一遍遍看见相同的建筑与街道。
什么都没有变。
什么都不会变。
这趟车会一直开下去,直到规定的下班时间,司机会赶走所有的乘客,然后下车去吃饭,吃过饭回到家里,也许会回家吃饭。
总之,司机会回到家里。
在临近下班高峰期的时候,车里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两个女人,也许三十上下,也许四十上下,不知道,奚午蔓没看见她俩的脸,也没办法从体态和声音准确判断。
不过说到底,到底多少岁根本不重要。奚午蔓压根不关心她俩到底多少岁。
她根本不关心年龄这种东西。
那两个女人坐在奚午蔓前面的椅子上。
靠窗的女人有着长长的黑发,用鲨鱼夹盘在脑后。
靠近过道的女人也有着长长的头发,也用鲨鱼夹盘着,但是她的头发偏黄,从发尾与发根的色差不难判断,她的黄头发是专门染的。
她俩在说话,奚午蔓不知道到底哪一句是哪个女人说的。
那也不重要。
奚午蔓只在乎她俩的谈话内容。
她俩在谈家暴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