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北燕攻取大周无望,但依旧不断地用昭明帝向大周勒索赎金,这种情况,维持了将近十年。直到……”
宁弗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圈儿都有些泛红了。
“直到,杨老太公与杨门七个儿郎,共率领八百名杨家将,奔袭千里,闯入北燕境内,与北燕铁骑血战三天三夜,最终,还是将昭明帝我们一行人,救了出来。那一战,太惨烈了,太惨烈了……”
“除了杨五郎,杨门男儿,全都战死沙场。其他的嫔妃、太监、宫女,都用马车运放金银细软。娘不忍杨门忠烈客死他乡,选择用马车大部分的地方,放置杨老太公和杨门虎子们的灵柩。只留了一些干粮清水。”
“娘那时,刚生下你,这样做,也是多少存了一些私心的。杨五郎对娘感激,一路护送,才让咱娘俩平安地回到了玉京城。杨府的华夫人,甚至还为了报恩,给你和娆儿定下了婚约。”
“呵,原本大家都以为,杨门死伤惨重,将昭明帝救回大周,乃是滔天大功。娘跟杨门成了亲家,也算有了外戚依靠。谁知,朝廷对杨家,不但只有一些虚名的赏赐,甚至还将杨五郎的兵权给收走了。”
“杨门从此彻底没落,杨五郎也心灰意冷,离家出走,从此下落不明。宣德帝没将皇位还给昭明帝,只是给昭明帝封了一个太上皇的名头,将其软禁在深宫。不久之后,昭明帝又趁宣德帝病重之时,发动夺门之变,完成复辟,夺回了皇位。”
“再次坐上龙椅的昭明帝,已经不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天子了。他想杀苏山海,但当时的苏山海,名声太好,民心太盛。于是,昭明帝将苏山海阉了,让他去东厂,逼他去做各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不知不觉,宁弗的心疼的眼泪,已经滴落满手帕。
“原来,苏公与咱家,还有如此这般一番因缘。”柴安也不禁唏嘘喟叹。
苏山海这个,大周子民,平常素日里,一旦谈及,都会表情嫌弃地骂一句:“阉贼”的东厂掌印太监,文武百官,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北镇抚司镇抚使。
当初,居然是以一人之力,为大周,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贤臣良将。
也曾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玉京花的明媚少年。
春风若有怜花意,可否许我再少年?
时光飞逝,物是人非。沧桑巨变,是非功过,真是无常,真是无奈。
宁弗擦干了眼泪,坚定地对柴安说:“苏山海说,这个世上什么都会变,除了天上的月亮和他的心。娘信他。如果你真的走到了末路,就去找他。”
“嗯,儿子记下了。不过,娘跟苏公的事儿,可千万千万别让苏山山知道,他俩名为兄妹,实为死敌。若是被她知道……”柴安提醒道。
“晚了,本官,已经听到了。”苏山山一手捻着紫色翡翠佛珠,一手拎着九节鞭,表情严肃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