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哭声跟那些匈奴人的哭声没什么不同。

扶苏至今还记得那些匈奴人即将被杀死时的哭声，跟董翳一模一样。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就是觉得他们的哭声都带着死亡的味道。

最后，董翳发出如野兽一样的嘶吼。

赵高死亡后，他的家人全部被抓起来，他的弟弟已经自杀，剩余的人被集中起来，他们被赶出咸阳城，流放岭南。

出发那天连一个人都没有送行。百十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背着包袱，牵着孩子，缓缓离开咸阳城往南走去。

跟随他们的有一队侍卫，他们负责把赵高一家人送去岭南。

扶苏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么一群人离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而此时的秦始皇正与李斯在正庑殿里，秦始皇跪坐，李斯同样跪坐，他们之间的氛围是沉默。

李斯为相这么多年，做了很多事，可是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秦始皇问他：“为什么要背叛。”

“臣没有背叛，还是忠于陛下，忠于大秦。”

“赵高倒行逆施，你难道不知道吗？”

“臣只知道，陛下龙驭宾天，帝国必须有个继承人。”

“你走吧，辞职吧，我准许你回去养老，但是丞相一职，你是没办法继续做下了。”

李斯呜呜哭起来，“陛下，臣走后，请陛下务必选好继承人，大秦帝国开前所未有之局面，臣不希望半道而亡，臣将来与陛下再见，恐怕就是阴间了。”

李斯很不舍得。他先去了他办公地方，抚摸自己坐过的桌案，他把桌子上的奏疏拿起来看了看，批下最后的话，那是关于甘肃屯田的事情，他写下准字。然后丢下毛笔。

李斯回去后，又请扶苏去他家里。他摆下丰盛的宴席，端上最好的美酒。

没有舞姬，也没有音乐。两个人对坐，机械地吃着饭。

“殿下，将来殿下登基后，一定要注重农桑。

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殿下如果不重视，迟早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