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点点头,银子不多,都给他做辛苦费,“来,媒人钱。”
富贵乐呵呵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左摇右摆出了门,路上向送吃食过来的春杨道了喜,“春姐你妹妹嫁了大公子麾下的一名百户,喜酒办了六桌热热闹闹的。”
人间悲喜并不相通,春杨拉着人仔细问清楚,见到望舒时还是忍着无措替自己妹妹谢谢她的照顾。
泥土泡软了,望舒小花锄一挥一个坑,锄松了拔草省力多了,“没事,你也放宽心呗。虽是鳏夫,这不没孩子嘛。”
可对方是大公子阵营,自己原本是将军这方的人,春杨叹口气,恨铁不成钢:“月月领银子的美事不做,偏去做人家里伺候人的白劳工,我们姐妹俩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她倒好,又跳进坑里去!”
听听,这言辞真美妙!望舒蹲下双手用力,使劲九牛二虎之力去拔棵老高的树草,边开导她,“春杨,那家里也没老人。对象性情好,给家用,可以生一两个孩子…”
春柳还是可以的,别整做人后娘那些家庭,事多。
“唉,夫人,不瞒你说我们姐妹俩都是成过亲生过孩子的人,天灾人祸,我们逃难,孩子先后饿坏了没活下来,我自己想活,有什么吃都自己先吃……”
春杨抹抹泪,“什么都紧着男人,自己没活下来的多了去了…我家那个死的还在怨我瞪我…野草根我挖的,谁不为一口吃的忙活!他躲懒不动弹,啃不上怪不得我!”说到最后咬着牙直磕磕,“如果不是他,狗子也不会饿死,抢儿子的吃食,枉为人父!”
饿死怕还是会饿死,小娃娃一旦身子骨差下去,就不容易了,啃野草根,早晚的时间问题。
男人带着妻儿逃难,自己却那般烂泥扶不上墙,还躲懒,谁能瞧得起,不专挑你欺负就算不错了。
“同行的人说我们孩子饿死了,男人饿死了,命硬自私自利……”
望舒两手脏脏,又带着手套,只能用手臂虚空半搂安慰她,“天王老子来,老弱妇孺也是最先倒下的,人力不可违。你能凭自己活下来说明你厉害,春杨。那些人嘴贱心黑,巴不得别人都死了自己独活呢,想得挺美。春杨你如今做大掌柜又住大房子,以后我给你挑几个鲜嫩的小美男子乐呵乐呵,气死他们就说他们命太软了吧……”
正哭着呢,春杨被她长篇大论的话逗得噗噗得,鼻子喷了几个鼻泡出来,忒不雅观,两人忙往正厅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