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风吹麦浪待丰收,小麦覆陇黄,田间收割忙——如今漫山遍野尽是东倒西歪,青青光棍杆,还有些坡上的被砸得全部伏倒在地。
多少人辛苦劳作一年,顷刻间化作一场空,多少天了,还有老农趴在田间抱着麦秆哭哭啼啼。
“……那些个天天来几趟,一看就哭…这真是要了一家老小的命啊!”老农忍不住又抹了抹泪,“一年辛苦到头,一夜全没了!”
季父举目四望,小麦受此催折,可以说颗粒无收了,地间的还有些许没断,坡上的铺了一地……咦咦咦咦,眼神不小心扫到不远处山坡上,人模人样看向这边的那小子是谁,啊呸!啊呸!
他连忙拉了女儿挡在自己的身前,背向那边,“乖女儿,日头大。”
可惜年轻人眼神好,腿还长,没一会三步两步就到了跟前,行礼:“伯父好。”又盯着自个的乖女儿,“望舒。”
啊呸!都跑出城了,还能遇上,季父伤心:老农,你可知你失去的是一年收获,而我,是一辈子心血啊啊啊啊!
望舒看人来,也不奇怪,点点头。
老农找自个是为了免租诉苦。
托住一根折垂的青穗在手心,饱满,有刺感,她用了力扯下来,捻了捻,小麦颗粒已成,只差成熟期。
“老农,其实这些都长不了了吧,个别没断的,能长好么?”
老农没敢小看弱不禁风脸唇有些苍白的小姑娘,知道她能说了算,连忙回话:“小姐,哪能啊!这么大一场冰块打过之后,麦子倒得倒,断的断,你看看,”他蹲下来一会扒拉这一丛,一会又扶起那一丛,“压得连根都拔起来了,这些都下垂等死了,这几棵没断,但我们世世代代就耕地种麦,心里明白得很,这叶子和杆子被打过以后,就长不好了,没法谈收成…小冰块一阵就过去的,还能说扶一扶救一救,多撒鸡粪牛粪,这般大的是老天要看着人饿死啊…老农家里四个儿子两个丫头,还有…”
说着说着人就要哭了,望舒直接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
哭声戛然而止,悲剧无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