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奉先蹙了蹙眉,确实,这一路走到如今的位置,他还真没有依靠太多自己的实力,几乎全都是坐享其成。
“那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吗?”诸葛流云微微仰起头,看了看夜空,“我本是南阳诸葛氏遗孤,本是当地望族,只因家中有人在朝中得罪了仁帝,全族被下狱。未审,皆斩。唯有我,很小就被师父带到了庐内,逃的这一难。”
白奉先听得有些动容,他倒是从未知晓过诸葛流云的身世,或许从这一刻,他才真正认识到了诸葛流云。
“你可能觉得我也是为了向大禹王朝复仇,我只能说,或许一开始我的确心怀仇恨,毕竟那时我对父母家人还有记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家人的记忆消失了。推动着我继续复仇的,是师命难违。”
能感受到诸葛流云的无奈,白奉先有些动容,毕竟从一开始,他对诸葛流云印象非常好。他愿意选择相信诸葛流云的话。
“听我说完这些,不知主公有何话要对我说。主公放心,既然我选择将这一切真相全都告知,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和打算。”
“我还能说些什么呢,现在我已经被你们架到了这个位置。我手下众人,都在等着和我建功立业。我倒是想说,我不愿意成为你们的棋子,我宁可舍弃现在的一切。可现在,这样的话,我说不出口了。”
诸葛流云将白奉先面前的茶杯里已经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斟满茶杯。
“这一点,也在预料之中。”
白奉先听罢此话,眉毛一挑,一脸无奈,“合着我的一举一动,性格喜好,每一个想法,都在你们的预料之中啊!”
“主公,那只是从前,”诸葛流云给自己茶杯中也重新倒满,端起茶杯,“现在,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白奉先也端起茶杯,诸葛流云好似敬酒一般,与白奉先碰杯。
“我们是时候,该为自己而活了。”
这边白奉先同诸葛流云,君臣二人袒露心声,交流谈心。千里之外,北幽,幽州城,北幽王府中。一对兄弟,正在经历生离死别。
刘凤年是在夜半时分得到的消息,急匆匆的快马从军营赶回王府。
刚一下马,就听到王府之内,传来恸哭之声,顿时神色大变。
快步冲进府内,一路穿行,来到了兄长白奉先所在的房间。
一屋子的医官,垂手而立,低头不语。床榻上,面色惨白的北幽王刘凤梧,闭着双眼,胸口起伏不定。
在床榻旁,有两人。
一位是掩面痛哭的北幽王妃黄凤莲,一位是昨日才到的朝廷特使,右丞相南宫烈。
黄凤莲只顾遮面痛哭不已,南宫烈盯看着床榻上的北幽王,面色凝重。
直到刘凤年冲到了床榻前,怀有身孕的黄凤莲被侍女带到一旁,南宫烈也起身,让开位置。
刘凤年蹲下身,抓着刘凤梧的手,呼唤道:
“大哥,大哥,子房来了,大哥……”
似乎是听到了刘凤年的呼唤,弥留之际的刘凤梧缓缓睁开眼,微微侧头,眼中已无光彩。
“是子房吗?”
“是我,哥,是我!”
刘子房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角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