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这涵义是说,现在人认为的孝,是仅仅供养父母的吃喝就行了,然而狗马也能得到人得喂养。如果对父母没有一片孝敬之心,那养父母与喂养狗马有什么区别呢?人的身体四肢、毛发皮肤都是父母赋予,必须珍惜爱护,不敢损毁伤残,这是孝的开始。一个人在世上建功立业,要遵循仁义、礼信、孝悌、淳厚、慈善,扬名后世,从而使父母显赫荣耀,这是终了的天道大孝……”
——天生就是一个授业解惑者,站在讲台上,一开口,颜乌就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天暗了,他才发觉。
这第一天讲的是百善孝为先——孝义篇,颜乌明天起继续讲学问篇、立志篇、爱国篇。
震惊的,掉了下巴,颜乌做梦也没想到,苏溪村父老乡亲按捺不住那种好奇的诱惑,第二天大人、老人也纷纷前往祠堂听他讲课,不听还好,一听内心错愕、骇然,这才感觉人家学问的渊博,和颜乌深藏九地之下的疾恶如仇、从善如流、百善孝为先的博大胸襟。
五天的授业解惑,全村人都觉得太短了,恨不得从此将颜乌一辈子留在村里。
只因父亲独自一个住家深山的岩洞里,颜乌放心不下,只得拒绝苏溪村乡亲的热忱、真情。当乡亲给了他两代粮食时,颜乌泪眼泛光地谢绝了。说是只要他父亲身体还好,他每月都前来苏溪村,给孩子们授业解惑。
天地间的事物,都是有定数。
颜凤这个满腹经纶儒者,一生苦苦追求要继承、发扬先祖学问,无奈,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意外的,他这个愿望由儿子替他实现,而且是花儿朵朵开……
意气风发回到岩洞,又拿父亲开刷,反过来教诲父亲,颜乌很有涵意地说,做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有虎气,虎气生威;不能懦弱,懦弱者,世人皆瞧不起。父亲挂在嘴上的仁义、礼信、孝悌、淳厚、慈善是空洞的,是一堆废话,感化不了世人。人的立威立信,无须多言,只需要做一件替天行道、惩奸除恶的正义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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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圣贤书,满腹经纶,被儿子这般开刷,颜凤真的很丢人,自尊碎地,他想找回一点尊严,将了儿子一军,说道:“乌儿,你这只是侥幸,别不知道天高地厚,尾巴翘到天上。你行,那你的行动怎么感化不了狗蛋呢?”
诡谲地一瞅父亲,顿了一会,颜乌开口了:“朽木不可雕也。孩儿不会费心把精力花在那种人身上,远离他,是明智之人的最高处事境界。就像孟富那个强盗、土匪、恶霸,你拿一座泰山高的仁义、礼信、孝悌、淳厚、慈善,也感化不了他暴戾歹毒、冥顽不化的心。只能使出豪横的霸气,敲掉他吃人的獠牙,叫他感到骨头痛,他才会收敛。”
非常不赞成儿子这种替天行道的做法,在他颜凤顽固脑袋瓜里,这是一种以暴制暴,却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儿子的虎气。但是颜凤又不得不承认儿子的替天行道超越了他的仁义、礼信、孝悌、淳厚、慈善。
父亲沉默不语,晓得他心里很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甚至反对其做法,颜乌也不点破,想起什么,又刺激道:“父亲,孩儿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这次去苏溪村本应该传授他们村的青年人和小孩射箭,只好下次去的时候传授他们了。只要他们学会射箭,秋收的时候,他们可以对付孟富那个强盗、土匪、恶霸。”
又是暴力。颜凤心里十分不乐意,脸臭的是一坨路边狗屎,沉默抗议儿子。那一年他自己的稻谷被孟富抢走情景又浮出在眼前,痛恨啊,可是他没能力和智慧阻止孟富进苏溪村抢稻谷或收租,心里不乐意儿子的做法,又能怎样呢?
要把儿子拉上正道,不往邪道上越陷越深,颜凤出了个馊主意,对儿子说道:“那年俺们一家三口逃难到稠州时,在集市上,父亲晕倒,得到一个说书先生救助,如今离稠州集市近,你去远处山上逛逛,看看能不能打只猎物,去感谢一番那个说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