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即便三年之约未到,姜鑫都已经在心中将金为当成了自己的师父。而金为每一次来,也都会给姜鑫带上一盒萝卜酥。姜鑫曾经让宫里的面点师父照着做过,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那个味道来,姜鑫后面也只好作罢了。
盛德九年,姜鑫母后周氏被册封为尊仪皇后。次年,盛德帝昭告天下,封三皇子姜鑫为太子,以九岁之龄入主东宫之中。他与金为的这场赌局,终究还是金为赢了。
盛德帝在封姜鑫为太子之日大宴群臣,酒宴过后,太子被送至东宫之中。这里侍卫奴才一应俱全,可在姜鑫看来是如此的孤独。他来到了东宫的寝殿之中,期待着金为的出现。
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
从那晚开始,金为就好像从姜鑫的生命中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恭喜,亦没有任何嘱托。若说有,或许就是当初那个赌约了,姜鑫也遵守约定地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关于金为的事情。久而久之,就连姜鑫都在怀疑到底有没有金为这个人。只有《控心策》和《寒霜诀》这两本奇书能告诉姜鑫,那个人是存在的,或许那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会带给他另一番震撼。
果不其然,二十一年过去了,就在太子姜鑫快把那个师父从记忆中淡忘的时候。他再次戴着银色鬼脸面具出现在了他的床头,太子姜鑫的记忆也立刻被抽了出来。
即便是已经贵为了太子,姜鑫还是恭敬地叫了他一声师父。
这一次,金为并没有给他带什么萝卜酥,而是拿了十份盖了秦国玉玺的密旨给他。
太子姜鑫一份一份打开,上面除了封王名字不同,每一份都是让他们于盛德三十一年,大年初一辰时之前回到秦都。姜鑫不知道这些诏书是何意,但修炼《寒霜诀》的他第一时间就冷静了下来,问道:“您是如何得到这些诏书的?”
许久没听到的金为声音出现在姜鑫耳边:“我的手脚很长,也很隐蔽,我已经帮你换了十份假诏书送了出去,他们到来的时间会也比真诏书迟上一个时辰。我想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当天宫内宫外的事了。”
“您从我小时候就开始对我图谋,中间又一度失踪,今日是来收取成果的么?”太子姜鑫问道。
金为追忆道:“并不是,有时候我在你身边,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人不需要太亲近的,亲近了,就容易分心分神。而且这只是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结束前,我不想作为我这方棋子的你有任何偏差。”
“我只是你的一颗棋子?”太子姜鑫有些难过道。
金为如实道:“是。”
太子姜鑫问道:“你为何要选上我?若你所谋的是秦国,以你之能,我的那些哥哥弟弟,你随意挑一个都能助他成为太子吧。”
“选他们可以,但会很麻烦。为何要选上你?很简单,因为你的母后,也是我的一颗棋子。”金为回道。
太子姜鑫怒道:“你侮辱我可以,但不能侮辱我母后!”太子寝殿之内温度骤降,太子身子如覆上了一层寒霜,他身形迅捷,竟然已经是一等一的内家高手了。当他的身子靠近金为时,金为的身子上也同样凝上了一层恐怖的寒霜,金为的手臂迟缓地抬起,片刻后就如一座冰雕般定在了那里。太子姜鑫仍不放心,手中寒指如疾风暴雨般点在金为胸前十处大穴。
做完这一切之后,太子姜鑫道:“师父,我有我自己的想法,就算我母后不应该是当朝皇后,就算她召回十王对我行架空威胁之举,我也一样要保她!谢谢你师父,若没有你,我也不会有现在的成就。”
太子姜鑫说完就准备让人将金为捆起来关押下去,可谁知与他平肩而立,中了他的《寒霜诀》又被他点中十处大穴的金为突然说道:“功夫练得不错!还是个孝顺孩子,可惜,却是有些愚孝了。”
太子姜鑫目中现出不可置信之色,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内家上品巅峰,即便是他花重金请回来的一个先天武者,在他的突袭之下也能被他擒住。可为何同样是先天武者的金为竟然还可行动!
只见金为全身一震,身体表面的寒霜悉数碎裂脱落,如石质般粗糙坚硬的右手一下就擒住了姜鑫的脖子,将他抬起道:“首先,师父永远是你的师父。其次,你既然发现了你母后的秘密,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她是谁。”
姜鑫口中难言,但他怒目对着金为,显然不想他说出来。
可面具下的金为好像很喜欢看着别人挣扎的样子,他无情地揭开了姜鑫最不愿提及的事实,只听他道:“你那娘亲名为真面阿四,是前几届无幽谷血榜上的杀手。她那张脸之所以跟贵族周家的大小姐一模一样,那是因为她杀了周琪瑥后将她的脸割了下来换在了自己脸上。别露出这种不想听的表情,这可都是事实。哦,对了,你知道你娘亲为何会发出这十道密旨么。因为我找过她,许是敲打过头了,让她不想做棋子了。她想自己下一手让我吃惊,让我害怕的棋子。你如此孝顺,但她却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棋子,所以想让秦国产生纷乱,以便扰乱我的计划。可她真以为我会在乎秦国的纷乱么?呵呵,既然她豁出了一切下了这一手棋,那么我就让她下!让她亲眼看到她想看到的,最后在她面前打碎就是。不过她这些事情做下来,最痛苦的应该是你了吧。我的好徒儿,你是想坐上龙位之后护住你那杀人犯的母亲,还是想在你母亲的计谋之下,被你那些哥哥弟弟们抢去皇位,轻则贬为庶民,重则流放至死。为师现在很想听听你的选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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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金为就将太子姜鑫放了下来,太子姜鑫咳嗽了几声,他并没有回答,多年修习《控心策》的他知道金为是在行玩弄人心之术,他不停地在思考,想着破解之法。太子姜鑫捂着脖子道:“师父若可以告诉徒儿您之所图,徒儿必定会全力相助师父。”
“不错,还知道反攻其道。”金为摇了摇头道,“不过我想做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姜鑫进一步道:“若我成为秦国新帝,拜师父为国师,到时候我们师徒联手,定可扫平西晋北魏,创出一个举世无双的大国来!”
“国师?呵呵。你真是我的好徒儿啊,竟然可以说到为师最讨厌的两个字。不过你的器量确实够成为凡人界的一代君主,我想你以各种理由留下玉瑾和肖蜕君一行,就是为了后续看是否要借由他们发起对西晋和北魏的战争吧。”金为道。
姜鑫不知金为为何讨厌国师之称,顺其而言道:“知徒儿莫过师父也。既然师父不喜欢国师之称,那等徒儿登基之后,就废除国师一称。若师父不喜欢道教在秦国,徒儿也可以让秦国百姓转尊别教的。”
金为双目一寒道:“你的试探快到我的底线了,你大可以再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动手杀了你。”
姜鑫收敛道:“徒儿也是为了师父考虑。”
“那你可真要好好考虑了。两日之后,我再来听你的答复。”说完,金为就化作了一道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金为走后,在东宫寝殿内的太子想了很多很多,多到他将九岁之后的事情全部罗列了出来。他将各种信息一一拼凑而出,只能得到无幽谷,金为,佛教三个线索,而由这三个线索和这么多年的经历,他又将目标转移到了雷闫寺的万面佛,这是他有生以来唯一一次与佛教接触,相信金为说的相遇就是这次了。但留给太子姜鑫佐证的时间不多了,金为对他来说就像是梦魇一般的存在,他最终所有的思维都指向了一处——示敌以弱,暗凝已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