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慕的阿娘总是娴静温柔的,虽然也会骑射,但到底和草原上土生土长的这些姑娘不同。
部落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大清人。
但是只以为她阿娘是大清的普通百姓,被草原上的小伙骗了身心。
却没想到,是战俘和大汗的关系。
阿依慕说到这里,乌恩其已经相信了八九分。
“可就算你是公主,又有谁知道呢?”
“而且……大清与准噶尔之间关系微妙,你若跟着允禵去大清,也未必会顺遂。”
乌恩其继续说:“你要知道,大清的宫廷之中,等级森严,讲究颇多,你的身份或许仍会遭受诸多质疑与刁难。”
阿依慕道:“我阿爹当年派来护送我阿娘的那队人迟迟不归,他后面派过很多人来找我阿娘和我。”
“前两年,他们来过。”
阿依慕当时认出了那些人,但是她到底是对阿娘的死,和阿娘永远念着的故乡耿耿于怀,没有上前说自己的来历。
阿依慕这样一说,乌恩其也想起了那群人。
前两年,的确是有一群人来过。
他们还拿着一幅画像。
那幅画像乌恩其并没有看过,但是如今想来就是阿依慕阿娘的画像。
当时部落里的人以为那群人来不怀好意,自然也不会将阿依慕的阿娘供出来。
阿依慕:“我不想就这么与他分开,可若是要公主的身份才能配得上他的话……我愿意恢复身份,去大清和亲。”
至于一个准噶尔公主该不该爱上大清的王爷并且去和亲,阿依慕没多想。
策妄阿拉布坦虽然是她父亲,却没有养过她一下。
加上她身份的不同,又没有那个环境,她到底是不纠结这个问题。
乌恩其苦口婆心地劝道:“阿依慕,你太天真了。允禵是王爷,他在大清有他的地位和责任,他的身边围绕着各种势力和规矩。你一个来自准噶尔的女子,哪怕是公主,又能在那样的环境中立足多久呢?”
阿依慕摇了摇头:“我相信允禵,他说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欺辱。”
乌恩其冷笑一声:“他现在这么说,可一旦回到大清,面对重重压力,他还能坚守承诺吗?你不能将自己的命运全押在他的一句话上。”
阿依慕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有风险,但我不想放弃。乌恩其,你能理解我吗?”
乌恩其无奈地看着她:“我理解你的感情,但我更担心你的未来。你若真去了大清,万一遭遇不幸,我如何对得起你,如何对得起你阿娘?”
阿依慕握住乌恩其的手:“乌恩其,这是我的选择。我知道你一直关心我,可我不想留下遗憾。”
乌恩其只觉得自己的手背滚烫。
他再次从别的地方劝说阿依慕,“就算是前两年大汗派人来寻找过你的下落,可是你当初并没有与他相认,如今你若是冒冒然到他跟前说你是他女儿,要去和亲,又有谁会相信呢?”
阿依慕道:“我有信物。”
“我阿娘临终前交给我了,她说若是有朝一日我有了困难需要人帮助,就拿着信物去找他。”
“乌恩其,你能帮我将信物送去我阿爹手中吗?”
乌恩其还想劝说她,她却说:“乌恩其,我这辈子的幸福都在这一件事上了。”
乌恩其心软无比,抵不过阿依慕。
罢了,如今整个部落的人都知道他们要成亲了。
而且,允禵并非是坏人。
他恢复记忆后,并没有隐藏真实的身份,也并没有直接抛下红狐部落离开,反而提出要带阿依慕一起回大清。
已经算是极为负责的了。
毕竟以他的身手,想要独自离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帮你去送信。”
阿依慕破涕为笑。
“乌恩其,你真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被阿依慕盖章成为好人,乌恩其却并没有多高兴。
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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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大清!”
一个漂亮又充满力量的年轻姑娘,正在大叫。
“博洛托克,这是你身为公主的职责。”
策妄阿拉布坦严肃道:“我们战败了,若是不想让大清继续攻打我们,你只能去和亲。”
“为什么是我?”
博洛托克漂亮的眼睛燃起了怒火,“阿爹,我要嫁给葛登丹衷!”
“我们自幼定下了亲事,我们就要成亲了,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我去和亲?”
策妄阿拉布坦道:“没有人比你更合适的,你是公主接受万民的崇拜和敬仰,接受万民的供养,这是你的职责。”
“至于葛登丹衷,本汗会跟他说的,并且会指给他另外一门让他满意的亲事。”
博洛托克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
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她阿爹吗?
为什么会对她如此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