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温暖,不冷就行。
他联想到沈娘子手上的冻疮,眼神暗了暗。
此时李涛正在炕上看书,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竟是常海。
“汪先生。”
李涛连忙下了炕,然后过来行礼。
“学生见过汪先生。”
李涛如今二十有一,是个个子高挑的年轻人,他说着一口不地道的京片子,还掺着少许山东口音。
李涛书读的好,人也懂礼,脑子灵光,常海倒是很喜欢他。
比起那宁三元,还要聪慧几分。
“今日无事,便来看看。”常海解释了一句。
李涛刚要开口请常海坐下,常海就看到了他刚刚看的东西。
是一道策论题。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讲讲看。”
李涛张口就来,“贾谊提议汉朝天子以身作则,向匈奴展示汉朝的亲善,通过仁、义、信等……”
等到李涛说完,常海点评,“你策论做的不错,只是明年就要下场试试了,所以不能懈怠了经义、诗赋、史论等。”
“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叮嘱了几句,常海又问起他们母子二人家中日常,生活可有困难等等。
李涛不明所以,一一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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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方便作答的,常海也推测出了七八分。
李涛家本是山东的普通农家,略有一点薄田,足够供儿子读书。
山东涝灾的时候,李涛的父亲救人身亡,沈娘子便带着李涛一路逃荒到京城定居。
只是他们家中没有爷们儿,时常被人欺负,沈娘子浆洗衣服的工钱也不是很高,其他婆娘欺她是外地人,扣她的银子,还是李涛中了举人之后,沈娘子性子又越来越泼辣了, 他们才学着尊敬了一些。
加上李涛会给人代写书信、讼状之类的,日子才好起来了些许。
但是京城居大不易,他们母子俩没有田地,日子还是捉襟见肘的。
李涛还想说什么,常海已经快步出了门。
沈娘子此时在冰冷刺骨的厨房里,火刚刚升起来,屋子里的寒意还未被驱散。
常海走过去,道:“我来吧。”
他倒是不想说麻烦她了,沈娘子性子要强些,这么说反而不好。
而且,沈娘子身子弱,屋子里冷,更需要这姜汤呢。
沈娘子抢不过他,只得让了出来,不过经过刚刚背柴一事儿,就知道他不是那四体不勤的文人,她心里倒也不是那么担心。
很快,常海就熬好了一锅姜汤。
沈娘子让他回屋子里去,常海也乖乖回去了。
没一会儿,三碗姜汤端了上来。
常海喝了一口他那碗,是甜的。
他刚刚熬煮的时候并没有放糖。
他看了一眼李涛,只见他皱着眉头。
糖对于条件不好的老百姓乃是稀罕物,想来,沈娘子只给他这碗加了糖。
常海心头滚烫。
他想起了汪佳氏的话,想起了昨夜的梦,想起了软甜的糯米糕,她粗糙的掌心……
要走的时候,常海的衣袖勾在了门口的钉子上。
“嗤啦”一声,他的袖子全被勾破了。
“哎呀。”沈娘子轻唤了一声。
“快来,我给你缝几针。”
常海的嘴角差点压不下去了。
他乖乖回来,坐了下来。
沈娘子坐在他旁边,细细的捻起针线。
李涛看着师父和母亲,有点茫然。
师父平时上课可是很严肃的,现在怎么这么听母亲的话?
过了会儿,沈娘子将那衣服补好。
针脚细密平整,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常海道:“今日我本来说是帮你的,现在却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反而还喝了你一碗姜汤。”
沈娘子忙说:“不碍事儿的,先生平时对李涛多有关照,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
两个人推拉一番,这才离开。
常海回家连忙将叫的最欢的那只鸡挑出来,单独关起来,“娘,我明日将这只鸡给沈娘子送去,她刚刚替我补了衣服。”
汪佳氏用了然的目光看着儿子,“我瞧着那沈娘子人极好,你既然心悦人家,该做的都要做到,少找那些借口,要真诚待人,知道了吗?”
常海道:“娘,我——”
他不想辩解了。
他辩解什么呢?
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