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年初,春耕还未起,大夏皇帝永德帝就已经下了罪己诏,祈求上天息怒,自罚食素三个月,命手底下的人运了几百斤经文送至龙西山焚烧祷告以慰上苍。永德帝信佛,大夏朝推行佛教,但永德帝的罪己诏并没有得到上天的宽恕,大夏境内许多地方还是民不聊生。
为了巩固皇权,防止灾民暴乱,稳定边防社稷,大夏朝推行政令,加重了未受灾地区的赋税,用以国事,就是不知道这些民脂民膏在官员层层盘剥后剩下多少用于救灾了。
春耕始伊,才至六月,赋税已提高过两次,现在家家户户捉襟见肘,堪堪活口。现在就担心起这个冬日将怎么捱过去了。
李家在村东头,离田埂子不算太远,三两步路走回去,没过多久就见着一座篱笆小院。李凌峰屁颠屁颠的跟在李老三后面,远远就看见在大门口站着身穿洗的泛白的枣红色襦裙的女子正在往外面张望,正是李凌峰的老娘李张氏。
“娘!”李凌峰一看见李张氏,就忍不住高呼出声。来了一个多月,张氏疼他可谓是放在心尖尖上了,每次有什么好吃的,藏着躲着就要剩给他和姐姐,自己都舍不得吃,让他体会到从未感受过的骨肉亲情。
“你这憨儿,这么晒的太阳,还要跟着往地里跑,中暑了怎么办?”
张氏虽然嘴上唠叨,眼角却是带着笑意。这小皮猴子在家闷了一个多月,她也怕把人闷坏了,才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同意李老三带着人去地里转转。
现在看见人全须全尾的回来,提在心口的气终于顺了,赶忙把小儿子手里的提篼接了过来。
张氏是一个温婉坚韧的女子,很少发脾气,对谁都和风细雨的,但她也不是面皮子做的,任谁也不敢轻易拿捏。
“娘,我没事呢,你天天压着我不让我出去玩那哪行,我人都憋坏了……”
李凌峰一边瘪着嘴用着五岁小儿的口吻抱怨着自家老娘施压的“酷刑”,一边蹿过去拉着张氏的手。李老三在旁边看着自家老婆孩儿,露出老实巴交的笑。
“行了吧,娘还不知道你个小皮猴儿。以前烧着脑子了嘴里不爱说话,现在好了点一天就会嘴花花,讨娘开心。”
张氏牵着李凌峰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过,回头和自家男人打了招呼,让李老三把锄头归置了洗完手就过主屋去吃饭,她带李凌峰去屋子里头换件衣裳,不能穿着这屁股墩上全是土的衣裳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