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逍被胥老夫人的话说得面红耳赤,的确,过去的他们实在是太过信任这位驻楚使臣了。
以至于,所有人都忽略了,驻楚使臣的存在,既可以是为盛凌传递消息,也可以是为南楚隐藏真相……
比起宁云逍的恍然大悟,江璃戈则表现得如遭雷击,好半晌也未曾缓过神来。
所以,这下她的外家洗清了嫌疑,最大的反派却成为了她的父亲?
这一切,听起来就像个笑话似的。
胥老夫人知道,这样的答案对于江璃戈而言,的确是有些残忍的。
她为两国和平自幼居于他国,可她倾尽一切所守护的太平,在自己的亲生父亲眼中却那么不值一提。
所谓百姓,不过是生如浮萍的蝼蚁罢了,怎抵得过坐拥天下的至高之位?
思及于此,胥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缓声道:“你们一路奔波,想来也都累了,今日暂且在这儿歇上一晚,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议吧。”
胥老夫人说罢,便让人给他们安排了住处。
江璃戈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在领路人的身后亦步亦趋。
平静的走着,平静的进屋,平静的关门,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连带着宁云逍的几番关切,也都被抛在了脑后。
山间的夜晚,很宁静,宁静到太多太多零星的回忆涌上心头,那些被尘封在记忆里的疑题,好似也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找到了答案。
前世,南楚灭亡前,南楚帝就曾下令流放胥家满门。
或许,前世那场腥风血雨的战争,就是南楚帝日益膨胀的野心所带来的下场。
只不过,前世的胥家不曾因为自己的介入与韩家交恶,也就没有后来与康家交好的事情,所以面临南楚帝汹涌而来的杀意时,只得束手就擒。
自然,也就没人能够将南楚帝的野心公之于众。
前世,胥皇后启动上古轮回之术时,最后留给自己的一句话是:“盛凌国的有能之士若能让南楚百姓安居乐业,对南楚而言,又何尝不是幸事一桩。”
似感慨又似伤怀的一句话,何尝又不是胥皇后绝望之后,不得不的选择呢?
因为胥皇后知道,南楚帝杀戮、残暴、自私、狭隘,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皇帝,即便重来一世他也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