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顾冲,淳安帝眼中一副诧然。
顾冲头发散乱,虽然还扎着发髻,却如鸟窝一般乱蓬蓬的。
眼窝黑陷,两眼暗淡无光,肤色暗黄,整个人一副昏昏无神的样子。
与上次相见,完全判若两人。
顾冲半瘫半坐地跪了下去,有气无力的给淳安帝叩了头。
“奴才参见皇上。”
“小顾子,你怎得这般憔悴了。”
顾冲心里暗道:“竟问废话,你饿两天试试,不比我还惨才怪!”
“皇上,奴才两日未曾进食了,你得替奴才做主,哪有这样的,就算奴才犯错,也得让我吃饱不是。”
邱国栋与周行暗中互视,好家伙,他倒先告状了。
淳安帝笑了笑,眼睛望向书案上的那盘桂子糕。
闵瑞立解圣意,过去将糕点盘子端起,走过去放在顾冲面前。
顾冲眼睛闪出贪婪的光芒,不管不顾地抓起一块桂子糕,塞进了自己嘴中。
还没等咀嚼几下,桂子糕便进了顾冲肚中。
第二块,第三块……
顾冲噎得直翻白眼,眼睛又望向淳安帝书案上的杯子。
淳安帝呵笑道:“小顾子你慢些吃,不够朕再让人给你取来。”
顾冲咀嚼着点头,伸手指指杯子。闵瑞皱皱眉头,见淳安帝并未阻止,便将茶杯也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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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冲这个奴才,居然用了御杯。
一盏茶功夫儿,顾冲将一盘桂子糕吃了个一块不剩。许是吃得太快了,感觉有一半都卡在喉咙里。
“你也吃饱了喝足了,朕可有话要问你了。”
淳安帝收起笑容,顾冲也有了精神,“皇上请问,奴才知无不答。”
淳安帝思忖一下,开口问道:“御净房那个陶罐,可是你打碎的?”
顾冲想都没想,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不错,是我打碎的。”
淳安帝没想到顾冲居然一下就承认了,周行更是没想到,他既然承认,在责刑司又为何不说呢?
顾冲承认的这样快,倒让淳安帝有些措手不及,愣了下又问道:“你为何打碎陶罐,岂不知这是大罪吗?”
“皇上,事出必有因,我总不会无缘无故去打碎那陶罐。只因何掌事串通御净房的公公,他们将我的命根换成了木制,我才去砸了他的陶罐。”
原来还有这事?淳安帝看向邱国栋,邱国栋急忙道:“皇上,此事臣并不知情,稍后臣必会细细追查。”
“别稍后了,既然这事朕过问了,你现在就给朕查个清楚。”
“是。”
邱国栋一丢眼神,周行领命退了出去。
“小顾子,既然他们换了你的那个……”
淳安帝想了想没有说出来,顾冲却接话道:“命根,奴才的命根。”
“额,那你为何不告知敬事房,反而自己以身试险呢?”
“皇上,这就好比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换做是……别人,皇上觉得能忍下这口气吗?”
顾冲险些比喻成淳安帝,好在及时收口,不然只能罪上加罪。
再说周行,带人直奔御净房。曲公公见到责刑司来人,不知发生何事,急忙出迎。
“你是御净房的掌事公公?”
“正是,不知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周行神情严肃,沉声道:“奉旨查办陶罐打碎一案,请公公带我去现场查看。”
“哦,大人这面请。”
曲公公不知事情有变,急忙带着周行等人来到存放陶罐的厢房。
周行进到房内扫视一眼,跟随曲公公来到凝香宫的木架前。
“大人,打碎的陶罐就在这里,是筠梅殿何掌事的……”
周行抬手打断了曲公公说话,目光停留在写有顾冲名字的陶罐上,一提衣摆蹲下去,将手慢慢伸了过去。
“大人……”
曲公公脸色一变,他已经预感到,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