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点点头,站起身,指了指自己胯下,做了一个净身的手势。
李公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却不相信顾冲,狐疑问道:“你要净身?”
顾冲再次点头,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指着嗓子,又指指下面,然后开始向李公公作揖。
他是在告诉李公公,自己已经成为废人了,留着命根也没什么用了,只求李公公高抬贵手,放过他一条性命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也别怪我出此下策,你一日不净身,我的性命便一日不保,迫不得已而为之。”
李公公也把话儿挑明了,就算告诉了顾冲,他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唯一知道真相的小陈子已经死了,谁又能证明是自己下的毒呢?
顾冲连连点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扭头看向门旁的水盆,指了指,自己走过去洗了一把脸。
洗完脸后,顾冲回头向李公公笑一下,端着水盆走出去将水倒掉,回到屋内,将水壶中的水倒进了水盆中。
顾冲来到桌前,将食盒中的菜盘端了出来,还有一壶温酒。
李公公看着顾冲,警觉道:“你这是干什么?”
顾冲指了指自己胸口,又向李公公作揖,表达了感谢之意。
他将酒倒在两个杯中,一杯放在李公公面前,自己举起了另一杯。
李公公低头看了看酒杯,又抬起头将眼睛死盯着顾冲。
顾冲淡淡一笑,目光凝聚在手中这杯酒上。忽然间他狠下心来,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李公公忽然一笑,说道:“你看看我这记性,这几日得了风寒正在服药,忘记不能饮酒了,可惜了这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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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冲脸色骤变,将酒杯端起,双手递给李公公,伸出一个手指,又摆摆手,示意只喝一杯无事。
李公公端着酒杯转动几下,阴笑起来,“看来你很希望我喝下这杯酒啊。”
顾冲点点头,李公公眼中忽变,渗出一丝冷光。
手一歪,杯中酒水洒在了地上。
“别在我面前耍花样,给你三日时间,你若不来净身,别怪我心狠手辣。”
顾冲显得有些慌乱,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可是李公公执意不喝他也没有办法,无奈地点点头,与李公公道别离去。
顾冲走后,李公公端起酒杯放在眼前,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自语道:“你以为你喝下这酒,我便会喝吗?”
随后,李公公又喊来小太监,吩咐道:“将这些酒菜全都扔掉。”
走到半路,顾冲停下了脚步。
从怀中拿出唐岚给他的药包,里面的毒药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空空的一个纸包。
顾冲将纸包紧紧握在手中,狠狠攥了几下后,抬手甩了出去。
回到撷兰殿,小权子见到顾冲,向严掌事屋内指了指,说道:“严掌事在为你煎药呢,你快去吧。”
顾冲觉得奇怪,平常都是依婉帮自己煎药,今天严掌事怎么会为自己煎药呢?
顾冲来到严掌事房内,一股浓烈的药材味道便冲进了鼻中。
严掌事坐在矮凳上,手拿蒲扇正轻轻扇着火苗,上面正是为顾冲熬药的药罐。
“你回来了。”
严掌事听到声响,便知道是顾冲进来了。
顾冲走到严掌事面前,弯身施礼。
严掌事摆摆手,指着一侧矮凳,说道:“坐下吧。”
顾冲顺从地坐在一旁,严掌事将蒲扇放下,伸手在自己后腰处捶了几下,叹声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么一会儿腰就痛了。”
顾冲刚要起身帮严掌事捶腰,严掌事伸手阻拦了他,说道:“不用,你坐下陪我说说话。”
严掌事目光略带伤愁地望着顾冲,慢声说道:“皇上即将大寿,大寿之时便会大赦天下,就连宫中之人也会受得恩惠。到了那时,像我这般年岁之人,便可以告老还乡了。”
顾冲凝望着严掌事,严掌事继续说道:“你虽来撷兰殿时间最短,但我看得出来,你最机灵,他们都不如你。而且主子也最看重你,如果不出意外,撷兰殿掌事一职,非你莫属。”
顾冲指了指自己,摆摆手笑了一笑。
严掌事呵笑道:“我虽人老,但眼却不花。小春子心机过重,易受人挑拨;小权子则浮躁不稳,难当大事。你若不行,那他们便更不适合了。”
“小顾子,我唤你来只有一件事情,若你还尊我一声掌事,便请你答应了我。”
严掌事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顾冲,顾冲只当是严掌事让他接班做掌事一事,便笑着摇摇头。
谁知严掌事开口说道:“小春子与小权子,他们两个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纵使他们犯了大错,我都会护着他们。对你,我也一样。”
严掌事接着说道:“你答应我,就算他们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看在我的面上,不要伤了他们的性命。”
顾冲心中猛然一惊,抬头望向严掌事。
严掌事为何说出这话来?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