秣陵河畔,陈天浩与庄敬孝一左一右陪同在顾冲身旁,其余众人则站于他们身后五尺之外。
“顾公子,这便是我所选之处,你看如何?”
陈天浩伸手所指之处,河面平坦开阔,岸边一侧种着庄稼,另一侧则为官道,向南不远便是淇县。
顾冲凝眉而望,半晌过后,开口说道:“陈大人,这里位置虽好,但还是不适合筑坝。”
“为何?”
“你们看,这南岸便是淇县,若从南岸泄洪,那势必会殃及县城。若从北岸,那这片耕田便会被淹没。就是因为距离县城近,百姓才会选在这里耕种,若在他处再开耕田,必会为淇县百姓带来很大的不便啊。”
顾冲将目光望向远方,远处山峦起伏,将水坝建在那里倒是不错,只是不知秣陵河是否流经那里。
“陈大人,远处山峦那里,你可曾去过?”
陈天浩晃晃脑袋,答道:“那也太远了,未曾去过。”
顾冲侧头问道:“那陈大人可知秣陵河上游是否流经那里?”
陈天浩回头喊道:“李主事。”
水部主事李问道上前来,说道:“那座山名叫烟筑山,距此十余里,秣陵河正是从那里流经过来的。”
“好,我们去那里查看一下。”
顾冲话音刚落,李主事又道:“烟筑山沿河而上皆是蜿蜒山路,崎岖难行,山中多有猛兽。绝壁一侧则为秣陵河,甚是危险,还请陈大人三思。”
陈天浩一听,面露畏惧之色,看向顾冲,“顾公子,依我看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何必去那危险之地呢?”
顾冲耐心解释道:“陈大人有所不知,山峦之间正是筑坝最佳之地,开闸泄洪时,两侧有山石为屏障,可减缓水流速度,待到下游时也不会造成危害了。”
“可是……你没听李主事说,那里危险重重啊。”
庄敬孝在一旁接话道:“陈大人,不如我差人回兴州调来些兵士,再寻访当地入山的樵夫药农为其引路,这样便不会有事了。”
陈天浩又看看庄敬孝,见他与顾冲铁了心要去,也只好答应下来。
“好吧,就按你所说,安全为重。”
庄敬孝差人回兴州搬兵,这兴州就是快马加鞭,一去一来也得几个时辰,看来今天是不能前行了。
一众人便直接去了淇县。
淇县县令听说兴州知府来了,屁颠颠地赶来迎接。这再一介绍陈天浩,吓得这县令都不敢说话了,他何时见过这么大的官员啊。
按照庄敬孝吩咐,县令将众人安顿好,又派人去寻找熟识山路之人,接着开始忙前忙后,准备晚宴。生怕一个招待不周,自己的乌纱帽便没了。
傍晚时分,兴州的兵士赶来了淇县。县令又征召了一家客栈,作为这些兵士休息之处,这一天下来倒是把县令累得够呛。
在淇县休息一夜,第二日天亮,这浩浩荡荡一群人马便沿着官道,向烟筑山而去。
只走了一半,官道便向西而去,烟筑山在东面,剩下的路只能步行了。
河岸边一条弯曲小路上布满了大小石块,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这个摔倒刚刚站起,另一个又坐在了地上。
走上不到半个时辰,陈天浩就累得气喘吁吁,他停下脚步,向前看了看烟筑山,唉声道:“这走了这么久,那山怎么还那么远。”
走在最前的是一对父子,他们经常去烟筑山采药。听到陈天浩问话,老者回头笑道:“这位大人,这还没进山呢,到了山里,路就更不好走了。”
陈天浩撇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我还不知道没进山,那山不就在前面嘛。”
顾冲呵笑道:“陈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望山跑死马。看着不远,其实还有很远。”
“谁叫你选这个地方,走到那里都累死了。”
陈天浩埋怨起顾冲来,顾冲哈哈一笑,搀扶着陈天浩手臂,“走吧,总有走到的时候。”
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行。
又走了半个时辰,陈天浩实在走不动了,呼哧呼哧大口喘气,说道:“休息……休息一会。”
顾冲也累得双腿发酸,找个稍微平坦点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老伯,还要走多远可以进山啊?”
顾冲伸手招呼药农父子过来,他们坐在了顾冲身边。
“不远了,转过这个山脚,就能看见秣陵河了,前面就是烟筑山。到了那里,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顾冲点点头,庄敬孝让大家休息一会,吃些干粮喝些水补充一下体力。
休息了一炷香时间,众人起来继续前行。正如所说,转过了山脚,秣陵河便出现在不远处。
“要进山了,大家一定要千万小心,一失足便掉进河里,救都没个救,只能听天由命了。”
药农再次嘱咐了大家,当先向前走了过去。众人跟在后面,一字排开,跟了上去。
这里根本没有路了,全是石块,只能踩着石块前行。再向前走,便到了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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