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几斤几两子春的娘还是清楚的,但此刻有晚辈在场,她便也不好当场‘拆穿’,只得无奈地笑了笑。
见子春母亲端上的两盘菜,姬阳与手又痒了起来,眼见子春母亲转身就要回去灶间,他灵机一动,说道——
“伯父,方才您说的另一个问题,也就是‘修行之道’啊,它并不一定得是正儿八经地像庙里的和尚那样参禅打坐似的才能修行,这修行之道啊无处不在——”
“哦?你快说说。”
子春老爹顿时两眼放光,就差上手抓住姬阳与的胳膊了。
姬阳与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地说道:“举个例子,老师生前曾在棋盘上通过左右手互搏来参透修行之道,而晚辈我则通过老师留下的棋谱,来感悟老师的修行之道,还有晚辈的七师弟,他参透修行之道的方法则是通过清扫屋子……所以,只要有心生活随处皆可悟道。”
“嗯……有道理……有道理……”
“不过最近晚辈发现一种新的简单、实在的悟道之法。”
“什么?天下竟然还有此等妙法?不知贤侄可否告知?”
就在这一瞬间,子春老爹对姬阳与的称呼又有了变化。
只见姬阳与侧手遮住脸颊,样子显得极为神秘,而子春老爹也极为配合,伸长脖子探过身子,主动将耳朵贴上——
“这悟道的新法子啊就是……烧菜。”
“啊?烧什么?”
“烧菜,喏,就是伯母现在准备做的,去灶间烧菜。”
子春老爹显得极为错愕,显然他对姬阳与所谓的‘简单、实用的新法子’感到难以置信,这烧菜算哪门子修行?这街坊邻居哪家不烧菜做饭?要是这样岂不全都在修行?
“伯父啊,你可别小看烧菜这事儿,洗、切、烧、调无一不透着‘道’,您看这切菜要刀工对吧?这烧菜要掌握火候是吧?这调味要讲究恰到好处是吧?所以啊,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这里头……竟然有如此大的学问?先前我还没注意……可经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要不……咱去试试?”
“行!我同你去!试试就试试!”
老爹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可子春却将姬阳与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眼瞅这爷儿俩起身就要往灶间走去,她便再也坐不住了,高声喊道——
“喂!你闹够了没有?赶紧给我回来!”
子春这么一吼,姬阳与还真有些不敢动了,他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地站在原地,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子春老爹不懂姬阳与为啥突然停下,可当他看见一脸怒容的女儿时,他又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只见子春老爹清了清嗓子,随后一脸严肃地来到女儿面前,说道:“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别打搅我们爷俩探讨修行之道。”
说罢,子春老爹拉住姬阳与的胳膊便向外走去。
见老爹竟拿出严父的姿态压住自己,子春就算心中有怒也不敢轻易发出,只得蹬了蹬姬阳与,随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子春母亲见状,有些不知所措地来到女儿身边,问道:“女儿啊,他、他俩真要下厨?”
“那还能有假?”子春没好气地说道。
“那……那咱该怎么办?”
“怎么办?哼!随他去做吧!只求他手下留情,少糟蹋咱家的东西!”
子春母亲不知女儿这句话中的深意,只得懵懵懂懂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等待那爷俩回来。
……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屋外先是忽然传来一阵糊味,随后这阵糊味越来越浓,到了最后竟然发展成呛人的烟味。
子春越闻越觉得不对劲,她心有不安地走了出去,只见此时灶间竟冒出滚滚浓烟,只怕下一刻整个屋子都要被吞噬!
糟了……这曾祖父传下来的屋子只怕在今天躲不过这一劫啊……
就在子春暗喊不妙的时候,只见自己老爹黑着脸捂着鼻子从灶间逃出,嘴里还不忘大喊——
“来人啊!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