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余莺儿说得没错,她头一回怀上的那个孩子的消失确实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李玉想到家中鬓边灰白的双亲和才出生不到半年的小侄子,闭着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倒是不怕死,但家里人可不能因着主子爷的妄言而受到牵连。
当今皇上对那些争位失败的王爷是什么态度,前朝后宫那是没有人不知道的。
王爷们暗中下绊子遭了皇上的记恨,若是主子爷大逆不道的话传了出去,这后果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李玉轻手轻脚的进了一趟里间,瞧见四阿哥已然陷入沉睡,但半边脸上却挂着笑容。
他红着眼睛给四阿哥掖了掖被子,毫不犹豫地又点燃了一根安神香。
余莺儿将他的动作收在眼底,轻声询问。
“李玉,你可有什么避祸的好法子?”
李玉脑子一转,就想出了他们以后的路。
“主子爷情绪不稳,可借着病重暂时闭门谢客。待太后的哭灵结束,你到养心殿代四阿哥向皇上辞行。”
“我不是应该要向贵妃娘娘辞行吗?怎么还要去养心殿?”
余莺儿心中有些疑惑。
皇上的龙威慑人,她从前远远瞧见时就恨不得触地行礼,这如何敢主动出现在皇上的面前。
余莺儿心里对皇上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恐惧。
“庶福晋,皇上曾经承诺过主子,待守孝结束便封他为固山贝子。您要早些为腹中孩儿筹谋。”
李玉这么一解释,余莺儿便懂了他的意思。
她借着四阿哥的名义向皇上辞行,也是换一种方式提醒皇上别忘了当初的承诺。
四阿哥被封了固山贝子后便再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光头阿哥,内务府每年都要按品阶发放俸禄和年节赏赐。
他们这一行人入宫也不算毫无所获。
“李玉,还是你的脑子灵活。只是四阿哥他受了大刺激,我怕他会当着外人的面喊出不合规矩的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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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余莺儿最为担忧的。
“请庶福晋放心,奴才会贴身伺候主子。”
隔日张五味一瞧见李玉肿起的另半边脸,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李公公,你这脸可是四阿哥......”
他话未说完,就被李玉矢口否认。
“张太医,这是奴才不小心在墙上磕的。主子爷早已入睡,您快去给他把脉吧。”
他的遮掩让张五味更是确定昨夜四阿哥又发了狂。
因而李玉再次问他要安神香时,张五味从药箱里掏出了满满两匣子。
没过多久,拎着药箱的张五味小跑着进了养心殿。
“皇上,微臣无能,无法舒缓四阿哥的心病,求皇上治罪。”
皇上头疼地揉了揉脑袋,压着怒气询问。
“你给朕说说,弘历又做了什么?”
“回皇上,阿哥所一名贴身伺候四阿哥的小太监,接连遭遇了烫伤和搧打。微臣给四阿哥把脉时,发现他指甲缝里藏着带血的肉丝,这与小太监脸上的挠痕吻合。”
多年前张五味的夫人一眼看中了他的脸,两人才有机会喜结连理。
虽说他现在上了年纪,但却是很在乎这张脸。
皇上瞪了一眼苏培盛,这狗奴才根本没将阿哥所有奴才受伤之事上禀。
“除了小太监受伤外,可还有其它人遭了殃?”
苏培盛这回可不敢隐瞒,他抢在张五味之前开口。
“回禀皇上,奴才昨日去阿哥所时听人说余庶福晋动了胎气。这事想必张太医更清楚,请他给您细说。”
闻言的张五味在心中暗骂苏培盛的小心眼儿,嘴里倒是没停。
“皇上,余庶福晋说是没走稳不小心撞到了脸,引起了腹部的不适。微臣仔细检查过,余庶福晋应该是腰部碰到了什么东西上才导致动了胎气。”
“张五味,余氏可是不小心将脸撞到了弘历的手上?”
皇上见他不接话,便冷笑了一声。
“你们一个个的倒是挺能瞒的啊?张五味你昨日说为了让弘历少受罪,要增加几味安神的药材,想必也是防着他性情大变打人吧?”
“微臣(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
跪在地上的张五味心里发苦,方才怎么就一下子没忍住呢。
他是个太医,又不是长舌妇,怎会拉着皇上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