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传家嘛?我说今天有喜吧。来,快进屋。”
“宗明,叫爷爷。”
“爷爷!”
栓柱有些愣神。打量了一会宗明,一把把孙子搂进怀。
“我的乖乖,我的乖乖,疼死恁爷了哇!”
血缘就是这么奇妙,哪怕第一次见,也不会有任何的生疏和间隙。
很快老宗家就热闹起来了。传家很大方,掏钱让兴家置办了几桌菜,请宗亲近邻吃顿饭。
村长也过来拜访传家,传家觉得很有面子,当场给村小学捐了十万块。
“亏啥也不能亏教育!”
后妈嘴撇到天边去了,她心里滴着血。
传家当然看得明白,等席散了,把兴家叫住。
“我不在家,咱大都是你照顾,这张银行卡里有五十万,你留着贴补家用。”
兴家忙推脱不要。
“哥,孝敬爹是我应该做的,家里不像城里,用不着钱。”
“收下吧,把房子翻新一下。”
兴家推辞半天,把卡收了。
栓柱还是低头抽烟,小弟俩的事他不问。
嘉恒和黄芩都说传家出息了。
“兴邦说你发达大了,泇水原走出来的首富。”
“叔婶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和兴邦比是九牛一毛,人家是官,我是民。”
嘉恒抽着侄子递过来的红杉树香烟。
“哎,你们这一拨都出息了。可惜腊梅没享到你的福。我的大孙子,过来,让爷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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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宗家人都这模样,我们老宗家,脑门大,腰杆直!”
栓柱笑了。
“再直也禁不住打,当年震岳叔不是被槐树把腰踹断了,躺了多少月!”
“栓柱哥,你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们老杠都老了,孩子们的时代,孩子们折腾去吧。”
一大家人东扯葫芦西拉瓢的闲聊。
时候不早了,传家带着儿子要回金陵。嘉恒让他给兴邦捎着膏药过去。
“咋的,兴邦壮的跟头牛样,还用得着你的土膏药?”
“哪是的!他的老板腰疼,贴这个管用。”
传家吓了一跳。
“那你得找个包包起来,我怕路上放不好。”
“没事,拿过几次了,都是这么包的,你个大富豪怎么一惊一乍的。”
“你们家有兴邦觉不到,我们平民哪里跟封疆大吏说的上话,递的上东西。”
“别墨叽了,赶紧拿上,上车吧。”
“得唻,俺走了。”
在村南头,传家趴在腊梅坟上哭了好久。他也是个娘的孩子。
白少平很有眼色,董事长哭,他就哭,裤子上的土尘他都没抖落一下。
劳斯莱斯再次拐上国道时,传家已经疲惫的睁不开眼了。
白少平跟坐在副驾座上的宗明笑道。
“你老爸是个纯粹的性情中人。”
“不伪善的人都是好人。”
白少平一愣。
“老弟,你行!我看你以后有大气象!”
宗明嘿嘿一笑,歪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晚上睡觉时,嘉恒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传家这个司机长的跟宗家人一样,也是脑门大,腰杆直,那脸膛看起来跟兴邦神似弟兄俩唻。
同样看出门道的还有一个人,栓柱。栓柱刚看到白少平的时候心里就嘀咕。
“娘也,邪门了。这司机怎么看都不像外人!”
吸了半夜烟,栓柱才想明白。
怪不得今天早上喜鹊叫的欢,感情老宗家双喜临门,我添了个大孙子,嘉恒那老小子添了个老儿子。
老天爷,怪不得黄芪老说嘉恒有个私生子,感情还是真事唻!不过黄芪眼真拙,摆在眼前的事,她倒看不明白了。
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