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病人需要大量营养。用到你的枪法的时候了,淹子海荡子里飞禽走兽不少,你尽管打来给他熬汤补。”
翟柏涛喝了内弟一个星期的野鸭汤,总算恢复了精气头,能下地走动了。
“嘉恒啊,你这个牛棚是个疗养的好地方来。”
“那是有人给你整野味啊,你天天搁这吃糠咽菜再试试。”
“哈哈哈,俺弟果然耿直。没有美味这里是怪磨练人,天天对着牛,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孤寂的慌。”
“一直没来得及问,你这个大书记不在淮海城好好地,怎么会被人开枪扔在这荒郊野外的?”
“情况很复杂啊老弟!现在罢工罢课不说,都发展到武斗了。我刚被揪到呦鹿山农场,就被另一派追着来要人。抢来抢去动了枪,我成了那个大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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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闹到拿枪了?”
“哎,太复杂了。一时说不清。”
“你们都被整下来了,现在城里谁当家,谁说了算?”
“革委会那帮楞头青。”
“他们懂啥?净天天瞎胡闹,知道怎么领导人们搞建设?”嘉恒在村部里报纸上看到过一些新闻。他实在是看不懂现阶段的一些政策。闹革命连生产都不搞了么?人是需要吃饭的呀。
屋内两个人都沉默了,只有墙外柴炉子上的水壶呼噜呼噜的响着热气。
蓦然,嘉恒站了起来,“我姐,我姐咋样了?”
“你姐,暂时没事,我一被揪到农场,她的压力就小了。我估计也长不了,你姐也得下放到农场劳动改造。也得到你这样的牛棚里反悔唻。”老革命翟柏涛是个乐天派。他笃定的说,“再严重的形势咱都碰到过唻,眼下这点风浪成不了气候。”
“难说,以前你是和敌人斗,现在你和自己人斗,你知道哪个是坏人?哪个是好人?”
“老弟一言中的。现在难就难在这里。好多人受了蒙蔽跟着瞎起哄。”
神仙难悟世上事,何况人。
六月的天燥的很。塘里的碧莲都被太阳晒得蔫着头,人穿不住衣,大老爷们都光着膀子。嘉恒实在闲不住,跑去淹子海边打野鸭子,鸭子没打几个,发现海子边野杏树上挂着不少黄杏,喜的赶紧爬上树摘了一麦草帽子野黄杏,回来沁在井水里冰凉了,拿进屋让翟柏涛吃。
“呦,这是个鲜物,你怎么摘这么多?”
“黄芩怀孕了,喜欢吃酸的,我一会给她送点去。”
“酸儿辣女。兄弟你很能干嘛!”
“嘿嘿,你不知道,俺爹娘天天催着要抱孙子,我和黄芩急的团团转,好不容易怀上了,这回总算交了任务了。”
“那你赶紧去,搁这边忙活这几天,你媳妇都有意见了。”
嘉恒捧着帽子回村了。黄芩果然好这口,捏起来吃个没完,“都过季了,还能摘到杏子?”
“淹子口的,那地方气候斜怪,树上还挂着几个,你吃完我还给你摘。”
“这几天,你都跑哪去了?也不见个人影。是不是招娘们呢?”
嘉恒一把拽过媳妇的手,往下面放,“你摸摸,检验一下。都硬的跟什么样。用过的都软和。”
黄芩羞红了脸,“你真色,赶紧拿开,别让人看见了。”
“怕啥,谁偷听两口子拉呱才色。你你我直接知根知底,谈不上色不色的。”
“哎呀,你话越来越没谱了。”